听命安排的喜儿垂下头,侧眼看着洛清鹤再次进入房间。
“爹…爹…”
原本打算好的帝都之行在这一念之间彻底消散,洛云婴身子贴着紧闭的房门迟迟不肯离开,但又不能去打扰他。
她不甘心自家爹爹竟然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粉拳紧握,透过门缝看着房内的两人商量着什么。
“小姐,绣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晚膳,早些去用吧。”
喜儿一边平复她的心情,一边对黎辰说道。
“馆主安排,小侯爷也随行一起吧。”
同样是站在门外的黎辰折上手中玉骨扇,潇洒之间竟然还带着股书卷气。
漆黑的瞳孔里闪出星光,脸上遮不住的开心,馆主安排自己同洛云婴用膳,这不更有了独处的机会了?
黎辰一袭金纹绣袍,晔晔照人。年十七,正值舞象之年。眉宇之间脱掉了童年稚气,也显露出些许英姿。
站在洛云婴面前仿若一颗大树,护她周全。
他能看得出洛云婴因何事而烦恼,眼珠子滴溜一转,弯下身子将脸放在她耳侧,悄悄的说。
“宁宁妹妹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洛云婴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又仔细一想觉得不妥,随即问道。
“你?你怎么帮我?”
“嗯…吃饱了饭才能想出计策。所以现在咱们先去吃饭吧。”
不等的洛云婴做出选择,黎辰便将玉扇收进腰间,牵着她的手腕往用膳厅去。
喜儿摇了摇头,看着前面比自己小上一岁的洛云婴。虽然平时她聪明机灵,爱耍小聪明,但在大人的眼里,她也只是‘班门弄斧’、‘关二爷面前耍大刀’,还是被耍的团团转。
人呀,可千万不能给别人留下小辫子和软肋,不能竟被有心人牵着鼻子乱使唤。
会馆一楼舞榭歌台中央,戴着面具的容景正弹奏着《漓江》,台下人虽然各自忙碌,但都沉浸在这曲子中。
由于容景的绝妙琴艺,景明会馆最近招揽了许多新客户,均是慕名而来。
坊间传闻,景明会馆招来了一名门客,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其琴艺最为一绝,醇厚悠长的琴音中,有阅尽世事后的淡然。
洛云婴路过此处还看了一眼,纱帘后隐约可见的是奏琴的容景。
玲珑小脚迈下楼梯,通过甬道直奔膳厅。殊不知在那锦帘后,衣着乳白素雅的人面具之下,一双黑眼正默默的盯着她。
喜儿迈着步子跟在两人后面,一口一口喘着气,在后面呼喊着。
“小姐,你慢点,小心啊。宁宁!”
那年轻敏捷的少年手里牵着那软糯无骨的小手,笑容咧到了耳朵根儿。随后的小女儿也迈大了步子,一脚一脚踩过川流溪水的岩石上,身影不稳,似乎一不小心便能掉入水潭中。让跟在后面追喊的喜儿干着急。
“黎辰,我们跑快一点,让她追不到我们。”
古灵精怪的丫头竟会出些鬼点子,一边看着她嬉笑作怪,一边握紧了她的手健步如飞消失在喜儿的视线中。
可怜的小喜儿弯着身子、双手掐腰大喘着气,抬着头四处狂瞟,却也不见那两人的踪影。
“小侯爷又失了规矩,可千万别让馆主看到啊。”
喜儿懊恼锤着身子,小声嘟囔着,迈着步子去往膳厅。
她知道无论洛云婴有多么调皮捣蛋、玩心大,在吃上面是绝不会委屈自己的。
去年冬天因为功课没做完,被打禁食一天。结果洛云婴半夜悄悄溜进了厨房把剩余的东西全部吃完,但是这这还不够,凭借着一人之力差点把整个厨房点着。
那一夜,洛云婴一边跪在祠堂前,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泪痕划过黢黑而委屈的小脸庞甚是搞笑。
自那以后,洛清鹤便下了命令,不允许洛云婴进入厨房,一旦说饿了,膳房必须马上准备好食物供她食用。他可不想再看一次熊熊大火的热烈场景。
洛云婴跟在后面小跑,虽已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但额头还是浸满了薄汗,也濡湿了前襟。
滴溜咕噜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气,小小的身子躲在竹子后面看着喜儿进入膳厅,随后而来的是衣着风韵妩媚的绣姑,发髻上的步摇亦步亦趋,摇曳生姿。
“黎辰,她们都到了。我们也去吧,可千万不能让她们把好吃的都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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