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愣住了神,嘴里还有话要说,但那人早已经冲出了小苑。
自家小姐真是行事风风火火,愣是把教琴的先生容景忘记了,真是有失得体。
随后扭头又看到了坐在竹榻上的容景,微微欠了欠身子。
小苑的小主人已经离开,作为门客的容景呆在这里也不合礼数,随后也携着琴离开。
喜儿探出了脑袋,将目光放在了那容景背的那把梧桐古琴上。
从第一次见到容景时就见着他戴着面具,甚是神秘。古琴更是不离身,甚至于今天因为动了他的琴而对小姐发怒。
看起来这古琴对他很重要,甚至不像是件平凡东西。
手中的东西收拾完毕,喜儿便也端着东西离开了琴房。
远远的绣姑看着容景带着古琴离开小苑,眼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看着喜儿走了过来,便隐身退在了阴影中。
景明会馆二楼的贵宾房内,洛清鹤正与福郡王聊得欢畅。坐在一边旁听的黎辰觉得甚是无聊。
若不是为了借机见洛云婴一面,他才不要主动申请来这里向父亲学习什么经营经验。
在黎辰眼中,父亲整日不是练武就是和其他王爷讨论天下百姓的事情。
他不懂明明连小孩子都知道事情,为什么福郡王还如此固执。
女帝已经把他贬谪在沧州城,摆明了就是为了架空他的权力,父亲大人为什么偏偏还要关心国事。明明不仁的是女帝在先,偏偏有什么事情父亲还愿意冲在前线。
沧州城没有帝都繁华,又位于漠北交界处,若不是福郡王的镇守,这里也不会如此安宁。
假如有一天福郡王真的放手不管,那么外疆首先打破的就是沧州城。
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块肥肉。引水种稻,植桑养蚕,栽杨插柳,黄河水灌溉,农牧业发达,湖泊众多,风景优美,成为塞北江南。
黎辰看了一眼他们,实在沉不住气。从座椅上起身就要离开,但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声音稚嫩,用脚趾头猜也能想出在外面的人是谁。
“爹爹,爹爹!”
房内的洛清鹤同样听到了外面女儿的呼唤,眉毛紧皱,深呼了一口气,这丫头真是让自己一天都闲不住。
“馆主有事尽管去做,我在这里等着罢。”
福郡王也深明大义,看了看房门外露出的脑袋影子,笑了一下,继而端起茶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洛清鹤刚欲起身,黎辰抢先一步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倒是吓了在门外等候的洛云婴一跳。
“小宁宁,你是知道我来了,所以来找我的吗?”
洛云婴白了他一眼,没听到自己刚刚喊的谁嘛,遂嫌弃的向后退了退身子,又看到洛清鹤迈着稳步走了出来,便迎了上去。
一日不见,爹爹倒是威风了不少,穿着一身靛蓝色直襟长袍,腰间扎着一条黑金腾云祥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洛云婴在心中暗想,她以后找的夫君也要像爹爹一样英姿飒爽、气概无双。
“宁宁一忙完琴课就来找爹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洛清鹤这么一问,洛云婴心里便觉得气呼呼的。帝都的约定还是爹爹提醒她的,怎么只过了两天他便忘了。
越想越生气,但又没办法。洛云婴只能生着闷气,鼓着腮帮从袖管里拿出绣好了的牡丹,递在了洛清鹤的面前。
洛清鹤伸手接过了那鲜红繁茂的真牡丹,细细打量了一番。
针角细密,针法均匀流畅。绣品精致逼真传神,活生生像一朵真的牡丹开在上面。
漆黑深如潭水的眼神里满眼的认可,在洛清鹤眼中洛云婴是个顽皮的女儿,平日里仗着自己的宠爱,娇纵顽皮惯了,逢上机会就往大街小巷做那些自认为‘行侠仗义’的事。
除了生了幅女相,倒像是个男孩子。
“宁宁的女红有长进,这牡丹绣的像真的一样。”
虽说爹爹对自己的夸赞甚是中听,但洛云婴最想听的是听到他说让自己去帝都这件事。
可偏偏洛清鹤收下了那副绣品,吩咐了喜儿为其安排功课。看样子他好像忘了帝都之行的约定了。
洛云婴撅着小嘴,皱着眉头揪着衣摆想要开口提醒,但听到洛清鹤的安排。
“宁宁,这几日会馆会忙些,爹爹忽视了你,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多多问绣姑,不要耍好孩子脾气,知道了吗?”
随后有对蓝衣婢女喜儿说道。
“喜儿,你先带小姐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