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天,7月11日。今日敌人老实起来,没有进攻。
但作为久经沙场的老油条,马连长和老狼等一干老兵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感觉,反而绷得紧紧的,一遍又一遍检查弹药量,并不断打电话催要补给。
在这样的氛围下,一众新兵也跟着紧张起来。
第二十二天,7月13日,天刚亮,就有大批飞机飞临上空,投下燃烧弹和爆破弹,敌军的大炮连发,横城防区爆炸烈火终日不停。
倭军开始攻山,竟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依缘行的身体素质都吃不消了,手臂扔手榴弹扔的发酸,他枪法不好,但这时候根本不用考虑什么准头了,因为敌人离得太近。这一战,全连损员五成。
第二十三天,7月14日,也许因为久攻不下,倭军动用了毒气弹,连长早有准备,仍避免不了损失,二十几个兄弟倒在阵地上。
上峰规定的驻守日期到了,马连长咬着牙传达了电话里的命令,继续坚守。
敌人的进攻又持续了整整七天,众人也苦熬了七天。连同缘行在内,全连只剩下23个活人。
又一轮炮击袭来,23这个数字变成了19。3班也只剩下老狼,赵二狗,缘行以及一个叫丁满的新兵了。
马连长用望远镜盯着远方的山头,面色铁青。当晚挨过了敌人最后一波进攻,众人都累得不行。除了值守的几个,都蜷在战壕里沉沉睡去,谁也没发现少了一个人。
就在这一晚,倭军几个炮兵阵地遭到袭击破坏,损失惨重。偏偏找不到袭击的队伍,一时以为有鬼怪作祟,搞得人心惶惶。
夏国这边却是士气大振,马连长哈哈大笑看着仍在冒着浓烟的山头,总算将心中的恶气散了。回头却见缘行脸色惨败神情萎靡地缩在地上,左腿和肩膀上还有鲜血渗出,忙惊问:“你这伤是怎么搞的?”
“昨天挨了两枪,不打紧。”缘行闷声回答。
马连长看了看敌方营地,见似乎没什么动静,因连队的军医早阵亡了,他便让赵二狗扶着缘行去后方找军医包扎。
到了伤兵营,一个军医扫了眼缘行的伤口,见已经被布条包扎了,打开看了看,撇着嘴冷冷说道:“只是贯穿伤,既然不流血就回去吧。”说着又将布条系紧。
“总该给点绷带和药吧?”赵二狗发急道。
“哪来的药?”军医瞪着死鱼眼睛,面色木然。
赵二狗还要说什么,却被缘行止了。缘行深深地看了眼军医那一直在发抖的手,又望向伤兵营内正在痛苦哀嚎的伤员,从怀中摸出几个药瓶递了过去。
“消炎药?”军医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将药品死死攥住了。
“我用过药了,只是没有绷带,能给些么?”这些药品是昨晚顺手摸来的,原是打算给自己用足够,现在却后悔拿少了。
“哪还有什么绷带,空投补给早断了。”军医突然蹲到了地上,痛苦地揪住了头发
缘行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拽着赵二狗走了。
金蝉:“你急需治疗,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还是回去吧。”
缘行在心内答道:“我气更不顺了,怎么能轻易回去?等等看吧!”
沉寂了很长时间,金蝉的文字才再次浮现:“这个世界,我会一直在。”
缘行笑了。
第三十一天,7月22日,连续两日无事,敌人算是给了喘息的时间。
“三营前天下午连换了五个营长,上一个死一个,现在是个排长担着,他要再死了,三营就真没了。”马德山犹豫了半天,才将口中的烟卷点上,然后将干瘪的烟盒扔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