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膏药素来欺软怕硬:“你瞪什么瞪?我告诉你,你爹死了那就是活该——要不这么多人不死,就你爹被鬼火烧了?一个巴掌拍不响……”
话没说完,程星河一巴掌糊在了黑膏药脸上,把他打的原地旋转了三周半,人懵了圈,才捂着鼓胀的脸:“你……”
程星河瞅着自己的巴掌:“诶呀我擦,一巴掌这不是拍的挺响吗?你要是不信……”
澄澈的二郎眼露出了凶光:“再来一巴掌?”
黑膏药哪儿还敢废话,捂着脸,躲在了一边:“欺负软的怕硬的,有本事,跟那个妖怪招呼招呼去……”
说着,跟反应过来似得,忽然看向了小孩儿,一脸坏笑:“兔崽子,你说你爹好好的,这俩外地人一来,你爹就给火化了——八成跟他们俩有关!”
小孩儿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我看见了……”
我顿时来了精神:“你看见什么了?”
小孩儿吸了口气:“我看见害我爹的东西了!”
原来,当时那小孩儿正床上躺着呢,就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他爹给弄醒了。
他爹听见了,就让他别动弹,自己拿了一截子顶门的杠子就想看看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结果就听见外面一阵打起来的声音,他爹一起身,窗户哐啷一声响,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就缠在了他爹身上。
他爹身子一摇,这就着起来了。
要是我没把那个东西甩进窗户里,小孩儿他爹,是不是就不会死?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一阵难受。
黑膏药的嘴可能不疼了,没错过这个机会,立马就添油加醋就把我将那东西甩进来的过程说了一遍,想挑拨的小孩儿跟我们反目,可小孩儿梗着脖子就说道:“不用你管,他们就是好人!”
这么一闹腾,附近的人本来就巡逻警醒,不长时间就来了不少人,知道了这发生的事儿,表情越来越难看了——人人自危。
卖包子的聋哑老头儿也知道了这事儿,就对着那小孩儿招手——让小孩儿跟着他呆几天。
小孩儿哇的就哭出来,进了聋哑老头儿怀里。
黑膏药一想到自己的包子又有人跟自己争,不由十分不满:“老头儿属苍蝇的,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里凑,腆着脸要养孩子,你也配,不看看缸里有几粒米。”
程星河活动了一下手腕子,看了黑膏药一眼:“你这个大号养废了,还不能养小号了?”
黑膏药立马护住了脸,往后退了几步:“文明人哪儿有动手的,野蛮。”
人散开,这一闹,天都快亮了,离开的时候,回头瞅着那个小孩儿在邻居帮助下安排丧事,我们俩一起叹了口气。
没爹的孩子像根草,我们俩最知道。
回到了小旅馆,老板娘俏丽的身影从门后一闪,就迎了出来:“你们二位大半夜上哪儿去了,可担心死我了——真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个开旅馆的担待不起啊!”
金毛也唰的一下从里面跑出来,趴在了我脚背上,习惯性吐出半截舌头。
老板娘一看见了金毛,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步。
哑巴兰和夏明远也跑出来了,都怪我们擅自行动不带他们。
老板娘笑吟吟的拉我们坐下,回身就上厨房给我们拿早点:“我们小地方,吃的糙,几位将就着点……”
这话谦虚——荷叶饼,油炸糕,八珍小菜老豆奶,色香味俱全,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黑膏药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好是好,就是太素了——开旅馆也不好太抠门。”
一分钱没花,你还嫌素。
老板娘没理他,只托腮对我笑。让我尝尝。
她今天穿的还是红裙子,但是跟昨天的不一样了。
昨天是短短的及膝包身裙,勾勒轮廓,今天的裙子是宽松的大摆裙,一直长到脚踝。
程星河跟我使了个眼色。
我看见,一股子邪风吹过来,把老板娘的红裙掀起了一角,露出了老板娘光润白皙的小腿。
而她小腿上,有一些勒痕——像是被绳子套住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