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纯青泛紫,终日不休,白日里可以与烈阳争锋,而每到晚上,清霜寒气直冲牛斗,璀璨夺目,隐隐间似乎有猛虎呼啸之音响彻,雨落如注之时,雨水却连这里十米之内都难以靠近,十米之外的世界蒙在了一层厚重的雨幕之中,而在这十米之内,却依旧有着几乎化为实质的热浪如龙般纠缠。
“……楚烈,师傅。”
雨幕之中,石璇左手提着剑,右手撑伞,小心翼翼看楚烈一眼,开口问道:“我老爹,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啊。”
“我也不知。”
楚烈微微摇了摇头,听着耳畔那依旧如雷霆怒吼一般的敲击声,片刻后,才略带迟疑地道:
“应该不会太迟。”
“你先去修炼。”
“是……楚烈师傅。”
石璇答应了一声,去了房屋里面,修行真气,而楚烈则是依旧站在了那雨水之中,负手看着被火光所笼罩的铁匠铺,神色沉静,只是他不曾想到,这雷霆般的敲击声音一响便是响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而他也就在这铁匠铺的门口站了四十九天。
第四十九天。
秋色渐浓,而夜色也深,今日的天极为阴沉,到了夜间,那原本在穹宇之上闪烁的群星也都敛去了光芒,四下无光,只有眼前的火光依旧在汹汹燃烧着,而在这般浓重的夜色之中,这种火光似乎也受到了压制,厚重,极为厚重的夜色无声寂静,似乎能够吞噬一切,让人心中不由得也变得沉重,而黑暗越发压迫,那火光却显得越发愤怒而有力,更为激昂地跃动着。
死亡与夜色为友,阴沉之下,揭开了黄泉的一角,觊觎这繁华的世间。
这是光与暗的角逐,生与死的轮转。
而在这种死寂之中,欧冶子的敲击声依旧沉稳而有力,但却只是在这周围回响。
当!当!当!
房屋中沉睡的石璇似乎是做了个噩梦,身子一颤,突地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中听着自己老爹的敲击声,打了个哈欠,起身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睡眼朦胧地看向了窗外,火光映照之下,那道身影依旧笔直地宛如出鞘的利剑,与一日前,五日前,四十九日前一般无二,不由得神色一顿,手掌轻轻放下,定定看了片刻才叹息道:
“还在等啊……”
“可是看老爹这个节奏,丝毫没有要完成的迹象啊,啊呜~今日怕是也得自己练剑了……算了,反正剑术都交给我了,自己练也不……”
当!!!
便在此时,一声极为重却极为清越的爆响砸下,随即那声音便余韵不绝一般不住回荡,似乎要荡平这深重的黑夜一般,天际一颗星辰陡然光芒大放,璀璨无比的星辰之光化为实质,笔直射下,射入了那被汹汹火光所包裹的铁匠铺之中,石璇的身子直接僵硬,水灵的双瞳不自觉地瞪大,映衬出了那清澈的星光,而在那火光之中,一道雄壮的身影一手持剑一手持锤,仰天狂笑: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这最后之一,便入此剑!”
“百晓生!!!”
“哈哈哈,既有剑开天地之意,当以天河之水洗练这最后一道,以淬其锋!”
一袭青衫的百晓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云端之上,大笑着一挥衣袖,袖袍宽大,陡然一震,竟然似乎蕴含有无穷天地一般,充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浩渺广阔,而下一刻,足以称得上是一条浩荡长河的水流从那袖袍中狂涌而出,随即在大笑声中落入那咆哮的怒焰之中。
“天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来来来!!!”
轰!!!
水火相交,阴阳相济,宛如怒龙的咆哮声中,恐怖的蒸汽如潮般滚滚而来,那巨大的声响被禁制所笼罩,而在那白色的蒸汽之中,一柄长剑若隐若现,远视其身,如登高山而向下望深渊,飘渺深邃却又隐隐有鸾凤齐鸣,猛虎咆哮,清霜寒芒直冲牛斗,楚烈的双瞳之中似乎有明亮无比的光芒亮起,就在此时,欧冶子的大笑声陡然响起。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剑成矣!成矣!”
“哈哈哈,小子,接剑!”
大笑声中,一道寒芒笔直射出,随即被楚烈稳稳接住,一股血脉相连之感几乎是瞬间便浮现心头,剑锋轻鸣不止,清寒之意凌厉而肃杀,楚烈心中情绪激荡,那张平素清秀冷硬的面庞之上陡然浮现出了一抹激动之意,懊悔,狂喜,交杂不清,随即便直接仰首大笑出声,那酣畅淋漓大笑声中,楚烈的身形化剑,直冲穹宇,掌中黎明嗡鸣不止,身形偏转,手腕一震,随即便直接朝天挥出一剑。
“黎明!”
嗡嗡嗡!
清越无比的剑鸣声中,璀璨无比的金色光芒从剑身之上亮起,随即便化为了一道弯月般的剑气冲天而起,一剑之下,层云尽断,那厚重而压抑的黑夜在瞬间被一剑扫破,露出了晴朗的天穹,湛蓝的苍穹之下,淡金色的光屑四下流淌,石璇的瞳孔骤然收缩,无意识地呢喃道:
“一剑……开天?!”
镇长家中的大公鸡骄傲地跃上了房顶,看着天边的晶莹晨光,昂首挺胸,下一刻,嘹亮高昂的啼鸣声响彻整座大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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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已铸成,只可惜,你那块晶石太过于强大,寻常的虎魄鸾魂还不够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