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随着顾峥下辇,身后跟随的侍从也是越来越多。
一旁的安公公将太和殿侧廊的门帘子打起之后,那道身着玄色便服,只批一玄青常袍的帝王就迈上了他日常常坐的座椅。
在太和殿后侧的书房之中,与案件相关的大臣,西岳国的相关使节,以及那位荣发商贸的代理,一行人在安公公的唱诵之中就叩拜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亦或是夜晚的空气相比较而言有些压抑。
他们总觉的坐在上首的帝王仿佛变了一个人。
变得气势更盛,王气更强,威仪更重,仿佛更加的不好糊弄了。
而这位被从后宫之中临时的拉出的皇帝陛下的心气儿一定十分的不顺,否则为何一直以好脾气著称,以隐忍为上的皇帝,又为何在进殿如此之长的时间内,让一干人等就在下首跪拜着呢?
他们的头顶只有沙沙的翻阅卷宗的声音。
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没发出一阵声响,他们的心就往下低沉了一分。
当其中几个官员身体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之后,那高座上的人才缓缓的说出了他到来的第一句话语。
“这个案件,证据确凿,案件内容简单直白,有什么必要要交到朕的案头?交还给鸿胪寺卿以及大理寺协同审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难道说,朕平日间看起来很闲吗?”
“这大魏国的人才已经匮乏到如此小的案件也要交给朕来处理了吗?”
“朕的户部支出的官俸,都是白费了吗?”
‘啪’
一声卷宗拍在桌子上的声响,让下方大部分的官员齐刷刷的抖了一下。
作为刑案接手的刑部与大理寺主官在此时缄口不言,却是齐刷刷的将头都扭到了鸿胪寺卿的方向,企图用愤怒的眼神杀死这个给他们添乱的人员。
在同僚的怒目而视之中,鸿胪寺卿不得不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陛,陛下,臣有特殊陈情需要陛下亲做决断。”
“哦?卢福清,你且说来。”
“是,陛下容禀,臣身后乃是西岳国此次万国会觐见使团的团使。”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在此次万国会结束之后,依照惯例会在我大魏国的卢鸿馆之中留驻魏国进行学习深造的西岳国的学子。”
“依照以往的惯例,他们会在觐见结束之后,将这群年轻的西岳国学子们留在我大魏国之中长居,因为仰慕我天朝上邦的文化,技术以及风土人情,不少国家都曾派出过这样的留学团体。”
“他们在各自的国家之中,都是家境优渥的世家或是极有地位的勋贵。”
“正因为身份贵重,所以臣才让处理此起案件的人员要谨慎办理。”
“毕竟此次失手致人死亡之人,乃是西岳国甘察部部族首领之子,因语言不通引发了一系列的误会,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在事发之后,西岳国的使团正使以及两名副使就将人接到了鸿胪寺使团驻扎地之中,并派出了此次东行觐见时在路上起到护卫作用的大部分西岳国卫兵将其护卫在了其中。”
“陛下,按理来说,臣的鸿胪寺之责中,自有调节,惩处各国使团以及外邦旅人在我大魏国境内所犯之事的职责。”
“现如今他们京都府衙和大理寺都想要插手这一案件,未免也太不把臣这鸿胪寺卿给放在眼中了吧。”
听到鸿胪寺卿的自辨,跪在一侧的大理寺少卿则是冷哼了一声,直起身来朝着上座的帝王一拱手,就将他另外一侧身着绯色官袍的大理寺正的身影给让了出来,连带着对上座的帝王说明了他们大理寺为何要揪住不放的原因。
“陛下,鸿胪寺卿所言非虚,但是卢福清却是只言其一,不言其二。”
“他是想要将此案件在他的鸿胪寺内解决了不假,只不过若真是这样,到了最后怕就要被那些所谓的外交辞令而搞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啊。”
“因为臣的下属,接手此案的大理寺正徐本召通过多方的打探,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西岳国的使团向卢福清递交了非魏国人不能用魏国法律制裁的正式通文,企图将此案的犯案人员,那个杀了人的首领之子遣送回西岳国。”
“他们在大魏国京都城内一言不合拔刀杀人,此为罪一,正值万国会将至时日,为都城百姓以及各方来使造成极大的恐慌,此为罪二,事发之后不投案,不自首,妄图以特权为自己开罪并有逃跑之意,此为罪三,蔑视大魏国律法,狡言相辩,毫无敬畏帝王之心,此为罪四。”
“像是此等蔑视我大魏国天朝之姿,无视我大魏国律法之蔑,肆无忌惮,狂妄至极。”
“陛下,此人造成如此恶劣之影响,若是不处以严惩,吾大魏国的威严何在,陛下的威名何在?!”
“恳请陛下颁旨,将此案转由我大理寺处理,必将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