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堑长一智,我且遮遮吧,若是顶着这种真容巡街,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毁容啊。
一方绢帕,覆于面上,未曾下马的顾峥,拍了拍早已经被果子染了个五颜六色的马身,驱马就从第一个园子中,穿行而过。
一把桃花怀中揣,一支含笑鬓中簪,如花中精灵,出现又消失,进发在了下一个路段之中。
这时候,市民们的注意力,终是被后边追赶而来的近百人的大部队们,给吸引了过去。
那随后而至的探花使,已经十分没有出息的被堵在了人群之中,而只有顾峥一个人,偷摸的,开始绕骑,朝着回转的路途上奔去。
第二个花园之中,等待的人们并不知道,在花林的另外一边,这一次他们想要一睹真容的主角,早已经采了苹婆,摘了木兰,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奔着城郊的杏园而去了。
一骑绝尘。
带着风流士子的潇洒,带着写意狂生的不羁。
若是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么这一次,独自一人的属于顾峥的挑衅,则是给所有的人洛阳人,都留下了最为深刻的一笔。
那人那马,绕骑到了进士们刚刚才进得城内的队尾,哈哈大笑了一声之后,就用悠远的唱腔,拉开了群嘲的帷幕。
“百十人中数少年,风流谁占探花筵?”
“顾峥!唯有顾峥!”
“诸位同学,我先行一步了。”
说罢,顾峥就潇洒的朝着那些被他的声音所吸引,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的学子和围观群众的方向一拱手,将手中开的一朵清雅的仙客来一挥舞,是拔马就朝着杏园的方向,奔回了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就在这城中围堵大部队的时候,当中的一名探花使,已经完成了他的杏园探花使的任务,潇洒的返程而去了。
同样都是新科进士,做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的大呢?
本届的同窗们震惊了,洛阳的百姓们震惊了。
若是大家知道,顾峥只是不想挨砸就这样的敷衍了事的话,他们一定会高声的呼喊着:放着我来!
我们不怕被砸啊。
……
这哈哈的嘲笑声传的很远,站在洛阳城内民间最高的楼子内的武皇,此时正饶有兴趣的随着她身旁的亲戚小辈们一同喝茶饮宴,而顾峥的这番唱念做打,自然也被楼上的武皇看了一个一清二楚。
她饶有兴趣的探出头去,指了指顾峥远去的方向,问一旁的太平到:“有趣,你可知道刚才的小子是谁?”
太平公主,早就听到了顾峥的叫唤,自然是知道那胆大包天的小子是谁,所以在回答她的母亲的话的时候,就带上了自己的三分的小心思。
“母皇,这可真是有缘分呢,说起来他还算是天子的门下,可是这一届的状元郎啊。”
“他刚才可是说自己叫顾峥的,又是探花使,不是最近那风头无量的十六岁就登顶的,狄公的最后一名弟子吗。”
“整个洛阳啊,简直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听到这里,武皇陛下也有了几分的印象,这就是让张昌宗两兄弟无比看不顺眼,说是走了后门的小子吧?
可是看到了他在马背上的风姿,不太像啊,就这骑术的水准,无缰绳而御马的本领,如此的轻松,就算是经常在边疆御敌的一些老兵们也是做不到的啊。
越是这样,武皇越是感兴趣了起来。
想要见见这个名扬洛阳的新人的真面貌。
此人跑的远远的叫嚷还不算,他竟是以纱敷面,根本看不见真容啊。
想到这里的武皇,整个人就站在了观星台的三层之上,而她那明黄色的身影一经出现,正好途径到了此楼之下的一众学子中的人,就有人发现了武皇的身影。
他们顾不得左右袭击过来的瓜果,反倒是齐刷刷的朝着楼上人的方向拱手施礼,力求自己的仪态得当,在武皇的面前,能够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拜见武皇陛下,愿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随着学子们的施礼,周围的贫民百姓们,则是下意识的就抬头转身的朝着三楼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老百姓们,也随着学子们一起,心儿砰砰跳的乱七八糟的喊了起来。
“皇帝陛下万岁!”
“参见陛下啊!”
一时间,这街道上原本还是喧闹不已的场景,也跟着安静了下来,竟是没有半个人敢再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