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北方看到这个无欲法师如同无人之境一般的,从禅房中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他赶紧就奔到对方的面前,朝着他奋力的摆手道:“大师,大师,怎么回事?我是跟随旅行团过来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游客们都去到哪里了?”
而仿佛只有无欲大师能够看的到他一般,只见看向他的大师此时脸上还挂着泪水,面部却如同躯壳一般的,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无欲大师只是冷冷的看了艾北方一眼,在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只黑猫的时候,脸上却是软化了几分。
然后,他就朝着艾北方,奋力的一挥大袖,说道:“去吧,误入的凡人,这里不是你能长待的时代。”
而随着他的袖袍的这一挥舞,艾北方的身旁仿佛是刮过了一阵狂风一般,直接将他朝着外边推了过去。
噔噔噔三步,捂着脸挡住风的艾北方,才停止了自己后退的脚步。
但是等他在飓风过去了之后,拿下来遮挡住脸的胳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仍然还在后院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那些大群的僧人们都不见了。
现如今的后院中只有空荡荡的几个人。
在其居中的只有一位,还是个和尚。
只见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和尚,年龄已经是垂垂老矣,白得都透明的胡子垂在胸前,仿佛漠视了这周围的一切一般的,端坐在这个后院的控场之内,对着面前的人的频频磕头,如同铁石心肠一般的视若无睹。
而这个老和尚就算是这般的反应,对面的这个还算是年轻的男子,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恼怒,只是苦苦的哀求着。
“请求大师救我主朱允文这一脉的血脉即可,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大师有这个能力和胆量,敢收留我家的小主子了。”
听这人的嗓音,略带尖锐,身上的衣饰竟是宛若古人一般的打扮,磕头的声音咚咚作响,竟像是真磕下去了一般。让跑到他们面前的艾北方,那认为他们是什么剧组的演员的想法就被打消了。
更何况,他所站的位置,竟还有一个年若十五六岁,眼神却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纯净的少年,仿佛对这个世间的所有的事情都十分的好奇一般的,四周的打量着这周边的环境。
但是这三个人,无一例外的都仿佛看不到他艾北方的存在一般,无视了他刚才刺耳的尖叫。
越发觉得奇怪的艾北方,刚准备去推一下离着他最近的少年的时候,就觉得对方的身上,仿佛有着一层难以触摸的隔膜一般,自己的手根本就贴不到对方的身体之上。
看到此情此景,艾北方则是更加的慌了,但是他的眼睛仿佛在强迫着去观摩这一切似得,看着眼前的事情,缓缓的发生。
那个老和尚在对方的头上都磕出了鲜血,而旁边的小少年还是一脸的茫然不所知的时候,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无欲大师兄圆寂之时,将主持之位传给我时,曾经嘱咐过我。”
“皇觉寺与朱家王朝相辅相成,才能绵延千年,传承下去。”
“我等方外之人,本不应该插手皇家之事,朱家人自己的内部争斗,政权的平常交接,也本不是僧人们能够干预的事情。”
“但是听说这个名为朱圭的孩子,自两岁起就被贬为了庶人,从小就圈禁在了皇城根下,现如今怎么又被放出来了呢?”
“你们既然出来了,为何又要来到这皇觉寺内出家呢?”
一听到老和尚的询问,一旁的那个太监身份的人终是抬起了头来,其脸上所带着的绝望与浓浓的嘲讽的意味,竟是让一旁抓耳挠腮的艾北方一时间都忘记了上蹿下跳。
只见那个老太监,恶狠狠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带血的额头,就咬牙切齿的解释了起来。
“这朱反贼,哦,也是现在百姓口中的朱狄皇帝,他的心太恶毒了。”
“不但将我皇亲自定下的储君,正统的建闻帝给逼死了,竟是连他的血脉也不打算放过。”
“是,他是保证了我小主子衣食无忧的长成,但是他将小主子圈禁起来的时候,我的小主子只有两岁啊!”
“这些都不算什么,就算是这般的死在高墙之内,老奴都不会这般的痛恨。”
“因为毕竟小主子能够有吃有喝,没有烦恼和忧愁的度过一生。”
“但是那个奸贼他干了什么?待到小主子长大之后,竟是说要还给他自由,还是必须让我们感恩戴德的自由。”
“如果他给钱给粮,能够考虑好的放我们主子出来,我也不说什么了。”
“但是他竟然是寸点东西没送,还不让任何仆人跟随着他一起出来。”
“竟是打算小主子就这般活活的饿死在街头啊!”
听到这话,艾北方看了看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是有些鄙夷,有手有脚,有自由的空气,竟能饿死?
你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