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武将家的门风就是如此的爽利,一家人就这般的商议完毕。
而第二天,在自己的小院落中,那个一个木盆戳在昨日相遇的那个花园中,足有一个时辰的顾铮,差点等成了忘妻崖了。
还是昨天全家会议的时候就已经喝多了,现如今顶着宿醉过后的肿眼泡子的王英强特意的跑了一趟,过来通风报信的。
“顾铮,你怎么还傻戳在这里?你的情敌来了,已经在我家会客厅里坐下了!”
“啥?”
这人怎么不经念叨!在他顾铮打算趁热打铁的时候就过来搅局了?
“哎呀!你还愣着干嘛!”王英强看着顾铮好像小可怜一般的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发呆后,一种保护弱小的责任感就油然而生:“你怕个球蛋,赶紧随我去偷看一番。”
“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如今敌人在明,你我在暗,吃亏的是他。”
“走走走,快随我去,咱们也好制定作战策略啊!”
好吧!
在王英强面前依然是呆愣楞的顾铮就被他未来的大舅哥给拖去看情敌了。
而实诚的王英强压根就没看到顾铮在心中的那个邪恶的小人,已经偷着乐的为自己的演技比了一个V。
成功的潜伏进了王总兵相看女婿的现场,这万一事态有点不受控制了,他也好从中裹乱不是?
坏心眼子的顾铮终是抵达了会客厅外长廊处的屏风之后,透过影影绰绰的绢纱,就朝着厅内看了过去。
这时候的他们到的是恰到好处,顾铮的假想敌,原本王总兵属意的最佳女婿的人选,戚光继,现如今他那双穿着军靴的脚刚刚的跟随大管家踏入了这个被人从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的前厅之内。
在管家将人领入之后,闲杂人等都离开之际,这首次碰面的准翁婿就相互打量了起来。
其实这不是戚光继第一次来王总兵家了,想当初他年幼之时,父亲突丧,寡母曾经待他来过这里。
他家中那世袭的将军头衔之所以能继续的落在他的头上,而不是被叔伯的堂兄弟们给抢走,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面前的这位端坐在那里也依然军姿耸然的中年将军的身上。
他只是凭借着与父亲多年前的交情,就义无反顾的帮了手,而具他曾经去走实缺调任的兵部的官员,也曾和他说过,他一个无门无路的小官,也是因为王总兵提前打过了招呼,才能如此顺利的被委派了职位。
对于这些戚光继是无比的感激的,而这一次则是他即将去上任前的最后一次拜别。
在王总兵的面前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顺便表一表衷心,将来自己如果能够出人头地了,必将千百倍的报答对方。
临出门之前的戚光继,本是没想那么多的,但是当他把送去的拜礼放上车的时候,他的母亲却在出门前将一块他们戚家祖传的玉镯给递到了他的手上。
三言两语的就把他那个早死的爹爹,原本当成一个戏言来说的定亲的话语,说给了戚光继听。
如果这一次,戚光继能够入了王总兵的眼,就有可能白捞上一个媳妇回家。
如果没有,自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对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哪怕他再怎样的老成,也难免紧张上了两分。
因为这一次的拜访,一下子性质就变了。
这个年轻人,起码在被王总兵示意入座了之后,就开始手心冒汗了。
“家中母亲可安好?”
“承蒙世叔挂念,一切安好。”
“上任时的准备可曾就绪?”
“嗯,早已经检查多遍,约三日后启程到职。”
“那就好,世侄对即将所担任的职位,可有详细的规划?”
随着两个人的话题渐渐的转向了军事的方向时,戚光继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这个自六岁起就开始习武读书的男人,经过十年的摸爬滚打,自有他真知卓效的体悟。
虽稍显稚嫩,但足够优秀。
这让坐在正中央的王总兵是频频的点头,逐渐就被这个年轻将领身上的闪光点,给吸引了过去。
这般融洽的气氛,可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意,这二位聊的正热火朝天呢,王总兵就突然听到了在他背后靠近套间的屏风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这是提醒他,别瞎聊了,赶紧问问正事吧。
这是相看女婿,可不是你们军事作战前的部署啊。
这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要目的的王总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上的髯须,就开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主要奔着戚光继的日常生活而去。
而在屏风后边同娘亲一起偷看的王莹丽,此时则是有些烦躁的坐在套间内的盘凳上,拿着手中的绢帕,拧着圈圈的麻花。
这位戚姓的将军,身材敦厚,面相周正,谈吐不俗,光论一个男人的外在,基本上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又通过刚才的闲聊不难发现,这还是位胸中自有丘壑的年轻有为之人,和王莹丽之前强烈希望的对方是一个又丑又胖又废物的人设完全不同。
就是因为戚家的儿郎太好,她才会这般的难受。
只因为她的心中悄悄的赛进去了一个名叫顾铮的人儿,她的眼中就再也看不到旁人的好了。
因为昨天顾铮在宴席上的那一句,此生只此一人足矣,恰恰就说到了她的心中。
王莹丽这一日醒来,还有一个她谁都没有和旁人说的秘密。
那就是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影影绰绰的梦,在梦中她仿佛是嫁了爹爹属意的面前的这个人选。
在梦中,她心心念念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却只不过将将过了十年,只因为她只生得了一个女儿,而对方心中却是想着开枝散叶,继承香火的儿子。
然后,她梦中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因为她是流着眼泪梦着的,王莹丽也不记得分明,只记得她忍着心痛开了口,让自家男人早在外边偷养着的外室和生下的儿子进了门,入了宗。
从那天起她的心就死了,而从那天起,她那干净的后院中竟是一口气的进去了三个妾室。
原来,不是为了子嗣所继,原来,只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对于身下二两肉的需求罢了。
这位四十多岁的夫君,早已经不再怕她的娘家,因为在梦中的他,仿佛也做到了爹爹的位置。
她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