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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出自前清时期瓷器大师蔡明甫之手的雨后海棠杯被砸在墙上摔得粉碎,将军行的脸色阴沉,眼神冷洌,说话的声音有一股子难以压制的暴戾之气。
“全军覆灭?”将军行的声音仿若嘶吼,喝道:“怎么会全军覆灭?”
“二少隐藏极深,但是仍然被方炎的那两个师侄方英雄方好汉给踩上了尾巴-----蛇君操纵蛇阵围困二少,二少情急之下引燃了基因炸弹,所以-----所有人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将军行重重地喘息。他从面前的盒子里取了一支雪茄,仔细地修剪一番后,这才将它点燃重重地抽了一口。
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他的心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的眼神在烟雾缭绕间仿若幽灵,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说道:“你呢?为什么你还活着?”
“因为上天还要我活着。”黑衣男人声音沉重地说道:“方炎还没有死,所以我得好好地活着------”
“你见死不救?”
“我尝试过,不过失败了。”黑衣男人一脸坦然地面对着将军行的审视和质疑,说道:“或许我没办法反败为胜,但是我若要走,他们也留我不得。”
即便只是将家的一条走狗,但是黑衣男人自有一股子不容人轻视侮辱的傲气。将军行心里也清楚,他说这句话也是底气十足。
将军行知道自己的试探过于明显,从盒子里抽出一根雪茄丢了过去。黑衣男人把雪茄接上,却又把它送了回来,说道:“我不抽烟。”
“你这人活得无趣。”将军行笑着打趣,说道:“我不是要怀疑你什么,只是事情实在诡异,而且----这个消息也确实让人心里很不好受。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弟弟。你说,我要怎么回去和老爷子说起这件事情呢?他一直对他抱有厚望,现在却被人把这期待给斩断。他的心情也定不好受吧?”
黑衣人不答。他知道将军行也没有让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将军行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说道:“你应该清楚,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个世界上除了将家,没有人能够护得住你。”
“我明白。”黑衣男人说道。
“你是聪明人。”将军行无比欣赏地点头,说道:“我很高兴你能够把这个消息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
黑衣男人沉默了一阵子,说道:“我没有资格和你做朋友。”
“哈哈哈------”将军行哈哈大笑,指着黑衣男人说道:“怎么会呢?你是个混蛋,我也是-----我们天生就应该是朋友才对啊?”
黑衣人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他也被将军行这‘自嘲’的话给逗乐了。
将军行站了起来,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间惨事啊。真不希望老爷子因为这件事情伤害到身体-----可是,终究是要告诉他的。家里的大事还得他来拿主义。”
黑衣人躬送着将军行离开,自己的身体也消失在这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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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正在院子里伺候那棵名贵茶花的老人动作停顿,身体僵硬在那里仿若魔法定格。先是惊讶和难以置信,然后是不加掩饰的悲伤。“消息确定?”
“已经确定。”将军行沉声说道。“弟弟虽然离开将家,但是和我一直在秘密联系。他在外面也不容易,我也尽量给予他钱财和各方面的资源支持-----得到消息后我再次尝试和他联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应。他的助手也消失了,看来同样凶多吉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挺直了脊背。他摘掉手上的棉花手套,两只长满老茧地手用力地搓在一起,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我会的。”将军行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无论如何,都要把弟弟带回来。”
老人在廊檐下的藤椅上面坐下,因为用力过猛,藤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将军行端起旁边的热茶递过去,老人也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是我把他赶出去的,也得我再把他迎回来-----”老人喃喃自语。“如果他真得不在了,你想办法把他葬在将家的祖坟----”
将军行再次点头,保证似地说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我后悔了。”老人轻声说道。
“什么?”将军行一脸愕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纵横一生,经历大小阵仗无数,从来没有说过‘后悔’这样的字眼。
“前些时候,先生带着方炎来家里做客,有说和的意思,我拒绝了。”将惜福老人一脸哀伤地说道。“如果那一次我不是那么偏激固执,把军令召回来道个歉,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这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军令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将军行沉默不语,心想,以他对方炎的了解,如果仅仅是让将军令向方炎道歉的话----方炎应该不会接受吧?
“但是,既然已经走出去了这一步-----”将惜福老人的手用力地握着藤椅上的握手,那坚硬地老枝发出咯咯咯的响声。“那就全力以赴吧。将家和方炎----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