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给人做小弟的时候,倒是时不时地被抓到局子里关上几天。现在想想,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
十年?还是二十年?
真是遥远的记忆啊!
哐当——
审讯室的铁门被人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小男人走在前面,两个身穿制服的高大男人跟在后面。
在他们进来之后,身后的铁门又哐当一声合拢。
眼镜男人站在杜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了一番,笑着说道:“杜老大,好久不见,风采依旧。”
杜青看了一眼眼镜男人,沉声说道:“落魄囚犯,哪能称得上老大?汪队长可别取笑我了。”
“杜老大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花城的地下之王,跺一跺脚就能够号召数万小弟为你卖命——每天日进斗金,黑道白道谁不给你几分面子?”汪德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打趣地说道:“想不通啊,实在是想不通啊——威风赫赫的杜老大跑到警察局自来了,而且还落到了我汪德全的手里。杜老大,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俩的那点儿情谊吧?”
“记得。”杜青点了点头。“当年你到我的场子里收保护费,被我的兄弟抬起来丢出去了。”
“杜青,你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汪德全眼神阴厉,寒声说道。
“怎么会没有想到?”杜青笑得云淡风轻。“干我们这一行,分分钟都有可能被人给一枪干掉。被人砍断手脚或者一枪打爆脑袋——什么样的结局我没有想过?现在也不过是到一个我以前经常来的地方坐坐而已。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好上许多了。”
“杜青,你以为这次只是来坐坐而已吗?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吗?”汪德全哈哈大笑,说道:“你结交了那么多的权贵,怎么这次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替你说情?你再想想,这个局里数百号人,怎么偏偏轮到我来审讯你——杜青,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吗?”
杜青看着汪德全,说道:“我说过,有些事情我比你更加清楚——你们问吧,能说的我全说,不能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啪——
汪德全把手里的一份案宗丢在杜青面前的铁皮桌子上,说道:“杜青,这是你自的笔录,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杜青没有去碰那些文件,说道:“应该说得我全都说了。”
“你再好好想想——”汪德全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说道:“仔细地想一想。如果你想不到,我的这些下属很乐意帮你回忆回忆——我们这边条件简陋一些,一些审讯手段和刑罚工具不及你们那些玩黑吃黑的家伙先进狠辣,但是——如果杜老大愿意指点一下我们的工作,我想我们一定会有所改进的。你说是不是?”
杜青抬头看向汪德全,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杜老大是花城有数的聪明人,你当然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们想让我咬人。咬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怎么能说是无关紧要的人呢?他可是花城的大人物,就连杜老大都唯他马是瞻,这样的人物我可得罪不起——不过,既然他和杜老大关系密切,你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他一份呢?你说是不是?”
“是我做的。”杜青的手指头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说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看,你这么说就实在是太不聪明了——”汪德全摇头叹息。
他使了一个眼神,立即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将一叠报纸按在杜青的后背上面。另外一个警察手持铁棍,狠狠地砸向那些报纸上面。
砰——
报纸出沉闷的响声,杜青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倒过去。
杜青的胸口撞在铁皮桌子上,很快又抬起腰背挺直脊梁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看着汪德全说道:“你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