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啊。
红衭心中实在是太委屈了。
不给水洗脸洗澡刷牙漱口也就算了,你总得给水冲马桶吧?
现在天气闷热,这天牢里又没有空调冷气(当然,有空调冷气也不是天牢了)。那些人体里排解出来的排泄物堵在坑池里没办法下去,经过空气一发酵整个天牢都是臭气薰天。
刚刚开始盖上马桶盖还能够忍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味道也越来越浓郁。即便把马桶盖盖个严实,甚至离把地上的草毯都丢了上去仍然没办法阻止那股味道的蔓延。
无论她是站着坐着躺着趴着,那股臭味总是能够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鼻子和口腔里面。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没办法呼吸没办法吃饭没办法喝水没办法睡觉——她已经好几顿没有吃饭了。
这还罢了。
更让她吐血的是,这味道不仅仅毒害了她,还毒害了她在天牢里的邻居们。
你能够忍受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喂,谁他妈拉屎不冲马桶’这种刺耳的指责声音吗?你能够想象那些重刑犯能够说出什么样的污言秽语吗?
她是个女人,她可是个女人啊——怎么能背上拉屎不冲马桶的骂名?
臭气无处不在,整个天牢都像是个大粪坑似的。每时每刻都有人骂,所辱骂的对象自然就是红衭这个始作诵者。
她没有争辩也没有反击,因为她心里也非常的自责。
她确实没冲马桶。不是她不愿意冲,是马桶下面给堵住了。
到最后,她甚至都不敢再大小便——
你能够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折磨吗?你能够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红衭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带着股臭味。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股酸味。
可是,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秦洛。
“放了我放了我快放了我你这个禽兽禽兽不如王八蛋下流胚——”红衭终于找到了正主,肆无忌惮的哭着歇斯底里的骂着,像是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给发泄出去一般。
“她好像对我有点儿意见。”秦洛转身对离说道。
“看出来了。”离面无表情的说道。
“闭嘴。”秦洛突然间吼道。
红衭一愣,然后仰起满是泪痕的漆黑小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和你们的所作所为比,这种待遇已经是便宜你了。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同情?你以为你一哭我就会心软?”秦洛豪不客气的训斥着说道。
“或许别人难以忍受,但是这点儿臭味对你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吧?”秦洛冷笑着揭穿她的表演。“你是如何成为新一任蛊王的?别人或许不清楚,这一点儿总瞒不过我。”
“每一任蛊王在生前都会寻找一位弟子,也就是自己的继任者。这名入选的弟子一定要有‘慧根’,也就是说对操纵蛊毒有超乎寻常的天赋。这是入选的基础,然后在蛊王的操纵下浸泡数年药水,那些用毒蛇毒虫研磨成粉或者整只丢进去泡的药水比这里面的味道更加刺激难闻吧?”
“之后还要用数年时间和一群毒蛇毒兽同食同睡了解它们的生活规律及毒性,方便以后你们能够驱动和操纵它们——难道那些毒蛇身上的腥味对你来说很好闻?还是说那些毒虫的粪便让你比较有食欲?”
秦洛冷冷的盯着红衭,说道:“你不吃不喝不睡大哭大闹不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给你逃跑的机会吗?你以为我们会让你得逞?”
红衭笑了起来。
很疯狂的笑声。和她刚才哭泣的声音一样,尖利、仇恨以及——冷洌如寒霜。
“秦洛。我以蛊王名誉起誓。如若我不死,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掉你。”
“你以前没发誓的时候也想过要杀掉我。不过没有成功而已。”秦洛嘲讽着说道。“想要改变现在的居住环境也可以。帮我救两个人。”
“救两个人只是改善一下居住环境?秦洛,你当我是白痴吗?”蛊王笑嘻嘻的说道。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秦洛说道。“反正中蛊的人不是我,我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救他们——活了,他幸.死了,他命。我尽力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在乎,那这个交易就作罢吧。”红衭说道。
“当然,如果你不救的话——”秦洛笑哈哈的看着红衭,说道:“你不是在这种环境下吃不下去饭吗?从今天开始,没有人再给你送饭。”
“秦洛——”
“不用喊的那么大声。我能听到。”
红衭盯着秦洛,秦洛也盯着红衭。两人的视线隔着一道铁门交缠在一起,炽烈而疯狂。
接着,红衭嫣然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