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学派的出行安全规定，她在路途上早已留下了三道影子，这能保证在遇到意外事件时，最远能连续穿梭回提欧莱恩边境的一处学派分会办公点。</p>
只不过，拉瓦锡神父后来提示了自己，除了圣珀尔托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不安全。</p>
“早知道，当时从圣珀尔托出发前也用掉一颗钻石，这样就不用半路心神不宁地匆匆赶回，不过，现在留也一样，已经留下的那三道影子也将派上用场”</p>
“那么接下来，我需要尽快完成升格，同时将剩余四颗‘博洛尼亚影钻’一一铺开，如此最大化提升穿行成功率，两方面事情最好结合起来做”</p>
“理论上说，神父先生预测的‘一桩骇人事’和‘一桩得利事’就是赫莫萨姑妈的问题，现在身边的炸弹已经炸了，而且我也晋升了邃晓者，自保能力有了质的变化，但我之后无论去哪，还是要做好利用‘博洛尼亚影钻’随时回到圣城的准备”</p>
“以及，尸体的处理问题.”</p>
“天亮起床之后，再去‘发现’尸体，这样才是更正常的情况，在其他外部环境不变的情况下，总能比半夜跑过去‘发现’需要做的解释更少.”</p>
其实罗伊现在刚刚晋升，灵性还处在很不稳定的状态，心中将各项计划敲定后，疲惫感终于如潮水般袭来。</p>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额头，吹熄梳妆台上的蜡烛，躺下休息了近三小时。</p>
再次睁开眼时，座钟指向七点，冬末早春的天色仍然昏暗。</p>
罗伊翻身起床，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p>
“醒了吗，妮可？”</p>
“.在用早点了，罗伊小姐。”</p>
华尔斯坦大街对面不远处的215号地址，由考察团工作人员们居住的四联排公寓的其中一栋内，金发碧眼的女助理妮可披着一件扣子还没系好的衬衫，赤足踩在书桌下面的毛毯上，手撑桌面俯身接听着电话。</p>
“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安排的？”</p>
大小姐的作息一如既往地勤奋和自律，这么冷的天气.妮可心中感叹一句，飞快地调整好了那种嗓子还没打开的状态，但从回答到提问的语气仍透露着心虚。</p>
实际上她刚刚钻出被窝，刚刚嘱咐好仆人和厨师去准备早点。</p>
“有不少工作量，你们可以将任务分工一下，给到学派下辖各大公学的管理者、特纳艺术厅的综合运营部、以及，去联络雅努斯的音乐场馆和艺术家们。”</p>
电话那头罗伊的声音很柔和，但妮可已经将听筒侧压在肩上，飞快地拨过来了纸与笔。</p>
“第一件事情，我准备开独奏音乐会，巡演，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在雅努斯的首演。”</p>
“与各郡各城的音乐厅约下时间，以特纳艺术厅签约艺术家的名义走常规合作合同，参考雅努斯的市场价定票，宣传载体统一由后方制作。”</p>
“你可以先排出7-10场的日程，每一站间隔约半个月，第一站放到下个月下下个月吧，4月份开始，我还需要再精练一下。”</p>
罗伊小姐的独奏巡演？对雅努斯人而言的全新作品？好大的一件事情！！.妮可边“嗯嗯”边飞速地记录要点。</p>
“第二件事情，近期学院派要与音乐家们开展一次大范围谈话，做个整体工作方案。”</p>
“音乐家？谁？哪些？”妮可有些不明所以。</p>
“所有的，且主要是年轻的、新一代的作曲家、指挥家或钢琴家们。”</p>
“也不限于音乐，其他艺术也行，时间允许的话，要尽可能多地与他们谈谈。”</p>
罗伊晋升高层后的第一件事，是要发动整个学院派作个系统性的调查。</p>
离第40届丰收艺术节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掌握这些群体目前的思想动态、发展规划和艺术理念，了解他们的成就、诉求与困惑、这对于学派人才队伍的建设、今后趋势潮流的把握、连锁院线发展规划的合理制定等都非常有必要。</p>
而且对于先锋派艺术家们，只有仔细了解了他们的理念源头是什么，是怎样的契机促成了他们的风格转变，才能分辨出其中哪些是正常的创新探索，哪些可能存在神降学会活动因素！</p>
等到范宁先生回来的那天.如果有那一天的话，自己也必须拿出言之有物的成果。</p>
“让各个公学自己安排谈话名单，我们学院派自己的优秀年轻人、外聘的教会派人士及独立荣誉艺术家、与公学或特纳艺术厅有过合作记录的知名音乐家，当然，有‘锻狮’或‘新月’也愿意作访谈的更好，他们的意见更珍贵，可以考虑亲自登门拜访”</p>
“如此，院系层面谈一批，校级层面谈一批，学派总会层面谈一批，我在今年年底前，要能看到完备的考察报告和谈话资料，当然，我自己也会去谈一部分，在做方案时将我也做进去”</p>
“这两个月，在我练琴之外的闲暇时间里，欢迎他们来圣珀尔托找我，之后的话，时间和地点则与巡演抵达的城市保持同步，这样除了当地人士外，其他自身有演出、交流、学习计划的音乐家们就可把握行程”</p>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调度。”</p>
能有一次接受罗伊小姐会见，亲自谈谈艺术理念的机会，即便她背后站的不是学院派，仅仅是特纳艺术厅的资源，就已经是青年音乐家尤其是作曲家们难以拒绝的邀约了妮可如此思索间，时不时询问补充着细节，电话那头的笔尖摩擦声唰唰响个不停。</p>
将电话挂断后，罗伊立马又从抽屉拿出一张信笺，蘸有闪光墨水的羽毛笔写出连贯而优美的字迹：</p>
「希兰小姐：</p>
我已晋升邃晓者，现在在用新信使与你联系，以后找我时你可以直接召唤它。</p>
写这封信时我在圣珀尔托，雅努斯的考察如期完成了第一阶段，但遇到了一些其他的意外情况，现在两块大陆的局势都非常不明朗，有几件事情我需要与你通气一下.</p>
」</p>
罗伊拿着这封信笺，凑近了那只灰白的有翼人偶。</p>
它被人偶用绷带缠住，一起拖入虚空。</p>
从两天多前的第一轮致敬环节开始，所有事情终于安排妥当。</p>
“差不多可以去‘意外发现身亡’了”</p>
百叶窗外的云层中已泛出鱼肚白，罗伊深吸口气，推门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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