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待上升的，粗暴的原始状态的爱”，范宁预感到这一启示有成为《第三交响曲》的密钥“基底”的潜质——邃晓一重看似是非凡界的强者，但实际上仅处于攀升路径的最底端，无疑是“粗暴的原始状态”，如果找到了“有待上升”的回答方法，自然就成功隐喻了辉塔的结构。</p>
“所以维埃恩当时到底演了首什么曲子？真的是他自己创作的吗？这委实令人不解。”</p>
范宁没有质疑自己师承水平的意思，但维埃恩是一名管风琴师，他的擅长之处在于西大陆式的教会复调音乐，也并非专职作曲家。</p>
艺术家都会受到时代和风格的局限，按照刚才推测的标准去比对的话，这个跨度之大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他不可遏制在好奇，这《前奏曲》的乐谱到底长什么样了。</p>
此刻接近夏日正午，商队在原野与沙滩交界的空地处休整，范宁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地广人稀”，自从出了城镇后，这些地方就一个人影都没有。</p>
远处海面上的日光像跃动的刀子般刺眼，雇工们架起横木，搭起简易遮阳伞，里边开始传来了盘碟和刀叉的声响，石头的热气从地面蹿腾，烘得人喘不过气来。</p>
由于温度太高、食欲不佳等原因，午餐在南国人的夏季中是最为“对付”的一顿，他们通常不吃肉类，只吃少量的主食和水果，再来一杯凉水或气泡酒就匆匆对付。</p>
“喀哒。”</p>
露娜帮范宁切开了一颗烤熟的面包果，又将其切成更细的条，这东西虽然归于水果，但在南大陆被当作主食，除了薄薄一层黄褐色的皮外，里面全是澹黄色的绵软果肉。</p>
低头忙活的小女孩额头和鼻尖都渗着汗珠，这时她突然感觉迎面有凉丝丝的气流拂过，甚至于体感都变得清爽了起来。</p>
“舍勒先生，您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海风特别凉快？”</p>
“有可能。”范宁拿起一条面包果肉放入口中，其实，他可以一直让对方享受“吹空调”的感觉，甚至能把人给吹着凉。</p>
果肉吃起来几乎没有水分，松软的口感与面包十分接近，味道则介于土豆与面包之间，还有点澹澹的香蕉或菠萝蜜的甜味。</p>
“喏，舍勒先生，从城郊买出来的，等我们走得再远一点，想吃到新鲜的黑肉柿就得看机会了。”安走过来向范宁递去一个灰绿色的果子。</p>
“谢谢。”范宁从少女掌心将它拿起，“你们这里的水果真的有意思。”</p>
灰绿果皮掰开后，是满满的黑棕色果肉，入口带有坚果和巧克力的味道，口感则像柔软的布丁。</p>
“当然啦！”得到赞扬的安，转身离去时脚步轻点，心情愉快。</p>
“舍勒先生。”遮阳伞背后，外面的日光下，传来马赛内古的声音。</p>
这位“指路人”的骑士装束打扮和昨晚夜宴时相同，手上捧着一杯浅绿色的草药茶。</p>
看到他似乎有借一步说话的意思，范宁轻松走了出去，和他来到了几颗野生的矮香蕉树下。</p>
“什么事？”</p>
马赛内古笑了笑，将茶水杯放下，佩剑别到一旁，从行囊里掏出钱包，然后数了一大捧总面额在200镑的金币递了过去。</p>
范宁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踮脚拧了一小把红香蕉下来，边撕皮边问道：“你这是在挖雇主的墙角吗？”</p>
“不是，纯属好处分享。”马赛内古摇了摇头，“我即将挣到一大笔钱，和您有点关系，不论是按照‘指路人’规矩，还是骑士准则，我都必须分您一杯羹。”</p>
红香蕉的个头很短，香气很浓，糖分很足，范宁的眼神很诧异。</p>
“我什么时候能助你挣钱了？”</p>
马赛内古从他手中也拽了一根红香蕉：“实不相瞒，我是一位具备‘外调员’身份的‘正牌指路人’，出身名门、信誉可靠、买我账的人多，这些因素帮了我很大的忙，您知道，那个‘讨论小组’的审查通过率可低得很，但调查委托的报酬却高得很。”</p>
讨论组？外调员？审查率？范宁表面波澜不惊，但这几个词却引起了他的极大注意。</p>
他之前已向露娜确认，‘指路人’并非神职人员，神职人员是‘花触之人’，当时他就有些疑惑：马赛内古这样在上流社会中人脉颇丰的‘指路人’，不太像邪神组织成员，那他的有知者身份到底是归属于什么？</p>
看着范宁陷入思索的表情，马赛内古决定从头开始解释起，他问了个问题：</p>
“朋友，您知道特巡厅吗？”</p>
“……”</p>
范宁吃香蕉的腮帮子突然停住，过了两秒才重新动起来：“知道，北大陆最强的官方势力。”</p>
“是世界最强无疑了。”马赛内古轻松地哈哈一笑，“是这样的，我把您这位‘半个伟大’级别的游吟诗人的信息报给特巡厅了，哎，您别急，先把金镑收着，我慢慢跟您解释……”</p>
卡察，卡察……</p>
泥土里几颗尖锐的石头隐隐约约有升温和拔地而出的迹象。</p>
范宁盯着他的眼睛，手里又剥开了一只香蕉：</p>
“你不妨再说得明白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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