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约克城郊外的一所农舍中，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灯光暗淡，气氛显得有些压抑。</p>
桌子上铺着一张皱巴巴的病理鉴定报告，结论一栏上印着行小字：</p>
“儿童尿毒症二期。”</p>
一脸大胡子的中年壮汉阿尔伯特斜靠在破皮的沙发上，嘴里叼着根廉价的劣质香烟，眼皮耷拉着，精神萎靡不振。</p>
“哥哥，就当是妹妹求你了，收下这钱吧！”安娜撕开报纸封皮，里面装着一叠钞票。</p>
阿尔伯特缓慢地摇着头：“不行，你和罗伊也都不容易。”</p>
“我俩已经比以前好过多了，罗伊遇到了贵人，一位富有的收藏家，很欣赏他的画作，你看呐，我俩都用上无线通讯器了。”</p>
安娜的父母也都劝道：“阿尔伯特，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以后挣了钱再还给你妹妹妹夫就是了。”</p>
“咳咳……”阿尔伯特吸了口烟，呛得咳嗦起来：</p>
“你们不懂，小丽莎的病是个无底洞，需要长期透析血液治疗，我自己来应付就行，富人有富人的考究，穷人有穷人的凑合，且看这孩子命硬不硬了。”</p>
“哥哥！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蛋话！”安娜有些生气，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你这是当爸爸的该说的话么，太不负责任了！”</p>
“我又能怎么办！”阿尔伯特大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爱莉莎？她是我的命根子！我活下去的理由！</p>
当初离婚时，为了保留抚养权，我选择净身出户，为了她，我每周加班三次，还找了夜班兼职，累得像他妈的死狗一样，可谁想却碰上这种倒霉事！”</p>
“碰上了就不能逃避，哥哥，收下这钱，大家一起勇敢面对！”</p>
“丽莎是我女儿，她的命由我做主！”</p>
“好了，好了，亲兄妹有什么好吵的……”</p>
看到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朝自己使眼色，罗伊正色说道：</p>
“阿尔伯特老哥，你一个人又得上班又得带孩子，太不容易了，小丽莎多可爱啊，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我最喜欢她了，怎么能看着这孩子活受罪。</p>
老哥你别担心了，这钱由我来出，咱不透析了，直接换最先进的人造肾脏。”</p>
“感谢你一番心意，好兄弟，我宁可把自己的肾脏换给她。”</p>
“别傻了，老哥，医生早说过了，不行，每年都有几百万人等着肾脏捐献者，只有百分之一的幸运儿能捱得到移植那一天，其中又有一多半死于排斥反应和各类并发症，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移植人工肾脏。”</p>
“那种基因工程栽培的玩意儿……也有不小几率失败的，毕竟儿童手术的风险高，你们都别劝了，我知道这钱是你们几个东拼西凑起来的，全部的家底，我自己的问题自己来抗，还是保守治疗最好，告辞！”</p>
阿尔伯特是个性子死硬的汉子，熄灭了烟头，喝口水，拿起衣服便风风火火走出了大门。</p>
老两口神情阴郁，哀叹连连，安娜去劝，罗伊盯着桌子上那叠钱，想道：</p>
（究其根源，到底还是因为穷怕了，</p>
阿尔伯特这家伙，根本不相信我能轻松拿出这笔钱，他倒是条汉子，宁可自己扛着，也不愿连累家人。）</p>try{ggauto();} catch(ex){}
这次拜访显然是不愉快的，安娜的父母很喜爱罗伊，每次都给他准备丰盛的菜肴，可这次，他俩出来的时候肚里还是空空的。</p>
“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儿什么吧，肚子都叫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