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魏广德有没有想过夺情？</p>
想多了，有高拱在朝，大明朝堂貌似缺谁都可以照常运转，所以魏广德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p>
两年而已，他离开九江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无论如何他父亲还在九江府翘首以待，等着他这个儿子回去。</p>
晚上的时候，陈矩也来了，隆庆皇帝已经看到了魏广德的奏疏，所以派陈矩专程过来吊唁。</p>
之后的数日，魏广德都没有再去内阁，而是安心在家扮演孝子贤孙，招呼来府的宾朋。</p>
几日后，九江公文送到，礼部第一时间报送入宫。</p>
这也不是说礼部急于把魏阁老送回家，而是规矩，阁臣这样的朝中重臣，自然一切都是走快速通道。</p>
接下来魏广德就要按照既定行程，准备南下。</p>
而此时的大同府被城门处，已经被明军戒严。</p>
王崇古总算是等来了蒙古那边的消息，幸好他的第二批信使才刚刚选好，还没有出发，就接到边镇急报，鲍崇德带着几个蒙古人回来了。</p>
在大同，有资格参与此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巡抚方逢时外，也就是大同总兵官马芳勉强够格。</p>
不过对于和谈的事儿，王崇古并不打算叫上马芳，毕竟他觉得有些事儿能够保密就尽量保密。</p>
虽然若是谈成，朝廷也是要昭告天下的，可并不急在这一时。</p>
所以，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他只找来了方逢时商议此事。</p>
在此以前，两个人都没有商议过蒙古人的态度，他们会给大明设置什么样的条件。</p>
和魏广德想的一样，主动权在大明手中，谈还是不谈，谈成什么样子，他们都是可进可退。</p>
谈不拢就不谈，大不了等着俺答汗老死，草原内乱。</p>
“总督大人，还是等人到了看看蒙古人态度再说。”</p>
方逢时已经知道了鲍崇德平安归来的消息，也知道蒙古方面派人跟着他一起，这说明大明这边的意思，俺答汗是已经知晓了，否则绝不会有蒙古人跟着回来。</p>
最起码，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掌握中。</p>
“我现在就担心蒙古人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不切实际的想法。”</p>
王崇古捋着胡子说出自己的担忧。</p>
之前没有讨论，那是因为都不知道鲍崇德一行人能不能活着见到俺答汗。</p>
现在事儿办成了，就要考虑接下来的事儿了。</p>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随便他们怎么开价，我们守住底限就是了。”</p>
方逢时笑道：“只要他们肯谈，我们的计策就算成功了一半，其实之前方某最担心的还是他们不愿意谈。</p>
今日见见蒙古使者，看看俺答汗的条件，我们晚点再商议谈判底限的事儿。</p>
我猜测，这次俺答汗开出来的条件，肯定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也不知这样的谈判要进行几次，要不要直接把人请到某处，当面谈，或许进度会快些。</p>
一来一回总归是麻烦，而且也怕夜长梦多。</p>
还有鲍崇德这次干的不错，不管怎么样都把交代的事儿办成了，回来我们也应该按照承诺给他。”</p>
王崇古闻言点点头，只是还是开口说道：“一事不烦二主，答应的好处当然要兑现，不过和蒙古的联系，他还是要继续。”</p>
对此，方逢时当然没有意见，只是又说道：“此事，要不要马芳也叫过来。”</p>
“我们先谈谈再说，若是大抵谈成再和他商议。”</p>
王崇古开口说道，对武官的不屑在此刻体现的玲离尽致。</p>
大明朝，做主的始终都是文官，武将只有听从命令的份儿。</p>
虽然说起品级来，他王崇古和马芳品级，都是二品，方逢时还要低一品，可是在权势上，他们却是远超马芳。</p>
入夜时分，王崇古和方逢时又凑到了一起，他们已经从鲍崇德那里知道了蒙古人给出的条件，甚至手里这封书信据说就是俺答汗亲手交到他手上的。</p>
方逢时来之前，王崇古已经看过书信内容，只能说他对俺答汗是有点佩服，对方不管是瞎蒙还是怎么，倒是真猜对了大明现在这边的困境。</p>
不过所提的条件，那是真的漫天要价，根本就没有和谈的意思。</p>
不仅要大明让出两处边堡作为蒙古人过冬的居所，还狮子大张口要每年百万两银子的赏赐。</p>
这么多钱，与其送给他们，还不如直接充实大明武备，继续和他们打就是了。</p>
而且，书信中却是丝毫没有提及要朝贡的意思，这可才是王崇古最重视的地方。</p>
若是俺答汗不愿意向大明皇帝低头，这条计策可谓全废。</p>
“看样子，俺答汗是有和谈的意思。”</p>
不过，方逢时在看完俺答汗的书信后脸上却是浮现出笑容来。</p>
不怕俺答汗胃口不大，就怕他没兴趣。</p>
这些条件就没几条可以实现的，可既然知道不可能还提出来，那就是抱着尽量占便宜来的。</p>
“边境划分肯定是保持现有格局，这个没得谈，至于他们想要冬季过冬的居所，这个好说，每年他们南下过冬的时候提前知会我们一声就是了。”</p>
方逢时开始逐条分析，也说出了他心里的底限供王崇古参考。</p>
这件事儿可不小，不是他和王崇古可以定下来的，现在他们也只能试着谈，最后还要报送京师定夺，所以条件绝对不能放开，否则奏疏进京他们怕是要被骂死。</p>
这，或许也会内阁让他们做而又不提条件的原由。</p>
在大同这边商议和蒙古人和谈底限的时候，魏广德也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行程。</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