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判断,皇上现在已经知道贿赂事情了。因为崔文升是一定会把自己供出来的。为了生存与权力,崔文升连郑养性都出卖了。更遑论自己这個无亲无故只有金钱往来的外人。
“唉!下月初一怎么还不来啊。”骆思恭捧起茶盏,皱着眉头,用哀叹的口气吹走浮茶。
“报!”负责指挥使司衙门防务的百户快步走进正堂。
“说。”茶有点烫,所以骆思恭只是衔着杯沿抿了一口。
“宫里来了一位公公。”百户报道。
“什么?”骆思恭捧着茶盏的手吓得一抖。茶水带着一片刚舒展开的茶叶洒到了他的案几上。骆思恭强令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将茶盏放下,说道:“宫里来人还要通报吗?直接请进来啊!”
当传旨的太监进到正堂时,骆思恭已经走到堂中央候着了:“见过公公。”
“见过太保。”来人三十岁上下,面相俊逸坚朗,颇有文士风。
“敢问公公贵姓?贵职?”骆思恭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所以只好装作完全不知道。
“司礼监提督太监,掌内书堂印,曹化淳。”曹化淳微笑着回答道。
“恕骆某眼拙,见过曹公公。”骆思恭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姓曹的太监是王安的干儿子之一。上次见他,是王安升任司礼监掌印时。
骆思恭记得,那次他特地甄选几幅珍藏多年的名家名作送给王安。收礼单的人就是曹化淳。
“太保客气了。”曹化淳再次回礼。
“请问曹提督来锦衣卫衙门所为何事?”曹化淳温和的态度让骆思恭心下稍安。
“骆太保还记得锦衣卫昨日递到司礼监的那本无常簿吗?”曹化淳以问题回答问题。
“那本册子出问题了?”骆思恭问道。
虽说澳门和鹰潭事情是司礼监点了名的。但说来说去这毕竟只是跟踪、监视的任务。就算有油水、有功劳也不会太多。
所以,骆思恭就让在辽东做过斥候,有人推荐,并且给他孝敬了五百两银子的试百户陆文昭去跟了澳门的差事。
他是看过陆文昭递上来的无常簿的。可就是因为完全看不懂写不出疏奏,所以才将无常簿的原本送到司礼监让宫里定夺。
骆思恭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便听见曹化淳说道:“有没有问题我说了不算,皇上说了才算。”
“皇上?”难道上面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惊扰圣驾了?骆思恭草木皆兵地想到。
“皇上现在要见那个写册子的人,让他出来跟我走吧。”曹化淳说道。
“快去,快去把陆文昭找来!”骆思恭转头吩咐侍立在侧的正四品指挥佥事海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