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朵从这句话里,提炼出两个重点来,一个是殿里那位,哪个殿?殿里的哪一位?易清朵皱了皱眉,与她最初所想的那般一样,以李家的斤两,是不可能攀附上凤阳宗的,能将李家与凤阳宗联系起来的,这其中定然有一只推波助澜的手,难道殿里的某一位,就是李家听命的对象,是那只手?
这只手是谁,与凤阳宗又是什么关系?
另外一个重点,就是法源寺收养流浪之人的善心,原来只是一个假象。难怪她在案卷中发现,法源寺虽然一直在收养人,但是收养的人却似是越来越少。而正是因为收养的这些人,都是孤苦无依的流浪之人,很多都是废柴而被抛弃的人,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甚至是连他们是否还在都没有人发觉。
易清朵也只是从人口案卷之中,隐约觉得有些异常,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早就已经不在了。
如此恶劣行径,简直天理难容!
法源寺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伪善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的狼子野心!
“大人英明!”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了!爷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狐狸精的味道,你在旁边看好了,等爷霜了一次,就咱们一起来。”
假戒狂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嘴上却是笑嘿嘿的下加流与无耻模样,“是是是!嘿嘿,那小的多谢大人了!”
“便宜了你,凤闵那小子,就没你这个福气了,什么时候有事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回什么凤阳宗。”
凤闵就是李帆身边那个凤阳宗的死士,因为血影事先并没有接触过戒狂和凤闵,就算是容貌上做了伪装,但是性情习惯却是伪装不来。而那夜却是短暂低接触过戒狂,从中能推测出戒狂的性情,为了避免露出马脚,伪装凤闵的血影,就装作被凤阳宗传召而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血影伪装胆小怕事,又色胆包天的戒狂。
“大人说的是,凤闵真是没这个艳福。”
李帆一边解着腰带,一边向易清朵走去,这般动作,加上那张脸,笑的猥琐下加流,竟是与当初的李默一般无二。
“臭丫头,今日我就替默儿,圆了生前的愿望。”
说话间,李帆便是抬手向易清朵的腰带伸去,易清朵只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她初来乍到的时候,仿佛就是这样的场景,那时,她用一柄簪子,刺穿了李默的咽喉。今日,又换成了李默的老子了吗?这次,她又该如何处置李帆呢?一根簪子,着实便宜了他。
李帆的手还没有碰到易清朵的腰带,便生生的顿在了空中,只听空中咔嚓一声响,一只断手在划着一条弧度跌落在地,紧接着就是李帆的惨叫声在回荡。
易清朵慢悠悠地从石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李帆捂着血淋淋的,齐腕而断的手臂,痛地在地上打滚,脸色惨白,满头是汗,嗷嗷直叫。
“我似乎是忘了提醒你了,什么地方碰到我,我就斩了你什么地方。”易清朵手中的匕首上鲜血淋淋,血正一滴滴地往下掉落,“方才,可是用这只手碰的我?”
易清朵的声音,已经恢复做男子时的低沉暗哑,穿着一身洁白中衣,倒是给人一种错觉,分不清此刻坐在这里的,究竟是萧清朵还是萧清奕。
“你?你是萧清奕!你不是萧清朵!”
李帆捂着断手,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向易清朵,眼中满是憎恨。
“李帆,难不成你已经无能到,分不清男女了吗?”
假戒狂听到这句,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一番,偷偷地看了看易清朵,只觉得就算不无能,估计也不能从长相,分得出哪个是大少爷,哪个是大小姐吧。
“萧清奕,你竟然是萧清奕!果然,果然和你那个下贱妹妹一样,都是一路货色!”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帆,果然无论何时见你,你都是一个模样,只会无能地乱吠。”
李帆没有了那晚的记忆,自然听不明白易清朵这话的意思,只是捂着断手,疯狂的看向易清朵,“萧清奕,哈哈哈哈,你竟然是萧清奕!怎么,这么晚了,你不在暗阎王的被窝,想要来爷的被窝吗?”
易清朵的眸光微微眯了眯,不怒反笑道:“李帆,你果然一点都没变。既然你忘了,我就再跟你说一次。”
易清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他,勾唇道:“过程怎样,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带来的结果,才是有意思的。李帆,只有无能的弱者,才会做嘴上的挣扎。你看看你现在,除了匍匐在我脚下,像狗一样的乱吠,还能做些什么呢?”
李帆惨白的脸上,除了憎恨还是憎恨,狰狞的像是要将易清朵生吞活剥了一般,这般神情,与那夜一般无二。
“萧清奕,你不要太得意!”李帆突然转头看向假戒狂,“假和尚,你还看什么热闹!还不快杀了他!”
“杀了?多可惜呀。”易清朵笑吟吟的看着李帆,“应该带回执法阁的诏狱,把执法阁的刑罚,从头到尾体验一次,让他好好地享受个够才行!”
“是!大少爷!”
李帆见鬼一般的看向假戒狂,“假和尚!你做什么!你背叛凤……你背叛主子!”
假戒狂也笑吟吟地看向他,还是戒狂的声音,做着戒狂那猥琐的笑,“大人,你说什么?我可没有背叛主子,我的主子,向来都只有一个。主子把我赐给大少爷,我就只能听从大少爷的话。”
“你……你是奸细?”李帆惊疑地看着他。
“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李帆觉得,自己或许是手腕太过疼痛,竟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易清朵拍了拍假戒狂的肩头,笑着摇了摇头,“李代家主无能到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你就莫要再逗弄他了。”
假戒狂对着易清朵点了点头,看着李帆,“大人说错了,戒狂的确是大人的人,听命大人与上面的吩咐。而我……”
假戒狂抬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笑着道:“可惜,我不是那假和尚,我是血影。”
“你……你是血影!你们……你们把假和尚怎么了?”
“假和尚啊……”易清朵勾唇一笑,“李帆,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还有你的李家吧。”
“你想动我李家?!哈哈哈哈哈哈……”李帆突然大笑了起来。一个小小的萧家大少爷想要动九大家族的李家?真正是可笑至极!
易清朵负手而立,瞬间眸光变冷了下去,冷然道:“李帆,你非法囚禁、拐骗、残害百姓,你说,有几个李家,够给你陪葬的?”
大笑的李帆突然顿住,皱眉看着她,“萧清奕!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不明白不要紧,你总会明白的。”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还猜不到吗?自然是要送你,去我们执法阁诏狱走上一遭了。”
“萧清奕!你敢!我可是李家的代家主,你敢与李家为敌!你别忘了我李家虽是九大家族最末,但是也是大家氏族,万年底蕴,岂是你这般无耻小儿可以撼动的!”
“哦?是么?李帆,我们可以走着瞧!再说,执法阁要拿人,还需要理由吗?”易清朵挑了挑眉,随意地理了理衣袖,淡漠地挥手:“带走!”
血影道了一声是,扛起李帆就走,李帆挣扎着,嘶吼着:“萧清奕,你放我下来!你敢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李家和凤阳宗也不会放过你的!萧清奕,敢惹到凤阳宗头上,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哈……你就等死吧,萧清奕!哈哈哈……”
“是吗?李家真的会为了你与执法阁为敌吗?如果李家人知道你的这些事情,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呢?舍卒保帅,还是因为这开罪执法阁?至于那凤阳宗么?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的!”
李帆被带走后,易清朵也幽幽地走出了密室,与守在门外的白青雾简述地说了一下经过,便在萧清奕的房中换回了男装。她走到房门外,拿出执法阁的信号弹,对着天空放了一个,嘭的一声响,在黑夜里照射出晃眼的明亮。
“李帆,如果李家保你,只怕李家从此就要退出这个大陆历史的舞台了。相信聪明人都会有选择的。”她向来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李家人固然讨厌,但是却祸不及整个家族。希望这个李家不糊涂,以大局为重,否则她不介意再借由暗阁那把剑削了整个李家,让它成为那真正的传说。
执法阁的速度极快,接收到信号之后,火速的包围了法源寺,顿时法源寺里一阵混乱。
无论是僧人还是香客,全部被收押起来。而执法阁也在法源寺下的密室里,解救出了数十个被囚禁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几岁的孩童。
“大人,你果然神机妙算!这么多人失踪的棘手案件,不过短短几日就被你给破了。”王韧琅对易清朵的佩服与日俱增,这次的事情,更是让他对易清朵产生了深深地崇拜。
易清朵无意间又收获一枚小迷弟。
神机妙算吗?不然。是因为她分析前因后果,侦查出来的,当不得神机妙算。她看向王韧琅,问:“人都抓起来了?”
他恭敬回复:“法源寺的僧人,一个不落,全部关押了。”
“还不够。”她道。
他疑惑:“大人的意思是?”
“还有李家。”易清朵仰头看了看星空,“李帆之罪,祸及全族,王领队,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想看看李家的态度,怎么收这个场。至于执法阁派出什么人,而李家老祖、长老团们和那些闭关的人能否一并到场那都不是她担心的问题了。
王韧琅只觉得,在这样的萧清奕身上,似乎能看到殿主的影子。
可是……那可是九大家族的李家呀!不是普通氏族可比的。而是真正有着万年家族底蕴的大家族,在青云大陆上的显赫的九大家族之一,这真要开罪李家?那主子那边……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还是遵从,反正解决不了头上还有自家的主子,主子除了暗阎王的身份还……
“是,大人!我这就带人,将李家尽数人等,捉拿归案!”王韧琅说完匆匆离去。
一夜之间,李帆落网,法源寺的人尽数关押。次日一早,在穆阳城中再次造就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被囚禁在暗室那些的百姓被悉数送回家中,那些人口失踪案的告破,再次把萧清奕的人气推到了顶峰。
一时之间,街头巷口,茶楼酒馆,谈论最多的,便是刚刚上任不久,就人气爆棚的萧家大少爷,萧清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