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午马年,乙未月,辛未日。光绪三十二年,六月初六。西历零六年,七月二十六日。
只有短短不到二十年历史的放牛沟,迎来了建村至今最大的盛事,王言结婚成亲,还一下娶俩。
因为两个女人娘家远的关系,王言掐着日子,带人赶着马车将鹤城的刘芳兰接到了冰城,在那边新买的一个大宅子里梳洗打扮之后,跟着远隔百里过来接亲的王言一起,先坐马车到元宝镇外,再乘上早都准备好的八抬大轿。
前边是最近名头最响的戏班子敲锣打鼓的开路,王言骑着高头大马,后边并排的两个八抬大轿,再后还是戏班子的人压尾。最后是平视都看不到头的,抬着各种被红布封着的床、桌、器、具、箱笼、被褥等等乱七八遭生活所需的人,因为今天正好的搬家住进新房,算上各种东西,索性就凑合凑合来了个十里红妆。四外圈是扔喜糖、喜钱的大人,吸引着一票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围着捡。
从元宝镇到放牛沟村东的家,是九里,他们是在镇外一里上的轿,整整的实力。沿途所有,只要是建筑基本上都系了红布条,就是没有建筑,长的半成的靠近路边的庄稼上都有红布条,水里都立了桩子,一路红。
“骑马上那个是谁啊?看这样子是一起娶两个?”
“他你都不知道?放牛沟姓王的那个,以前赌博、逛窑子,败了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抖起来了。”
“娶两个才哪到哪啊,我听人说,他给了这两房媳妇一家十根金条的彩礼。”
“好像是去老金沟淘金,这才发了财。”
“哪是十根?我怎么听说是六根呢?”
“牛啊,都三十岁了才结婚,一娶就娶俩,听说还都是年轻的好人家姑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行。”
“你就别操心人家了,我可是听我们家那口子说了,她跟你媳妇闲聊,说你可差点儿意思。”
……
“嘿,你这小孩,怎么从人家手里抢钱呢,我看你是欠揍。”
“跟过去看看?这样子说不准得大摆流水席,没准还能蹭顿饭呢。”
“那还用说嘛,赶紧跟上啊。”
“走走走。”
一行人热热闹闹,叮叮当当的穿过元宝镇,身边除了小孩子,还有不少跟过来看热闹的人,喧嚣的行在土路上,风光还要带上无比……
之前跟媒婆定了两个姑娘之后,媒婆亲自出发,先后去了冰城与鹤城,跟两个媒婆一起去两个姑娘家里游说。不怪他们认真,五两的金条,够他们干几年了,这只是一个。还不算她们从中帮忙,跑前跑后的情分,以后有事也是可以找王言解决的,必须尽心。
鹤城的刘芳兰好说,本身家里条件一般,再加上她和弟弟俩人也不被后妈待见,过的窝囊。当然即使她不想嫁,三根金条吊着,她后妈也会让她走的,她的亲爹耳朵软,到时候也会逼她嫁。不过她的要求是要带着亲弟弟一起走,做小也愿意,这是她十九岁没嫁的主要原因,要不是她要死要活的早被卖了。她亲爹可能有些不想,但是在后妈的枕边风之下,也就同意了。剩下的问题就是王言这边,看他要不要,怎么说也是带个累赘。
消息传回来,王言自然是无所谓的,白养个人而已,二话不说直接答应。派手下按照地址过去,将自己的亲笔信带了过去,还给了一些钱让她置办嫁衣。
冰城的柳芝就有点儿难搞了,虽然仍是封建家庭,但也算是知识分子,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娃,虽然三根金条确实很诱人,但他们还是不想逼迫女儿过甚。两个媒婆一起,唾沫星子横飞,什么改善生活买房子,什么老三娶媳妇这个那个的。最后成功,还是柳芝结了婚的亲哥的媳妇出马,她动心了,她一直都动。反正是一顿折腾,最后柳芝同意了,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最关键的是王言有枪,他们有点儿害怕。
得到两边都同意的消息,王言带着手下启程,带着礼物上门提亲。本来俩姑娘都挺忐忑的,对未来充满怀疑,不过再见到王言以后,这种事儿就没有了,还有些小开心,是如意郎君呢,只不过他的心大一些罢了。但是话说回来,郎君的话也说的明明白白,以后不会再娶妾,就他们俩。要说那么大的家业,出手就是环境的人物,有个四姨太、五姨太的不是很正常?
王言的话她们信,就是信。
至于双方的父母,刘芳兰的爹就不提了,按她那意思,以后尽量别有以后。柳芝的爹妈哥嫂弟对王言是非常满意的,说话有见地,结合有钱有人有枪,是个有前途的。而且看着那样,也不像是苛待媳妇的,挺好。
如此,定下了婚事。
等到房子彻底建好,一应家具都弄好了之后,王某人亲自起卦,选了这么一个婚嫁、搬家、入宅、安床、求嗣皆是上上的大好日子。仔细算好了时间,于今天双喜临门……
过了村西的小石桥,标志着正式到了放牛沟,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是说说的。而后一群村里的,以及之前隔壁村过来帮忙的人一起,簇拥着向东行进。
到了村东的家门口,又是好一阵的鞭炮,而后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仪式,拜堂之后,将两个新娘子东一屋西一屋的安排到大炕上。
撵走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在西屋的王言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喜称,看着坐在炕沿,一袭红色嫁衣,蒙着盖头,两手紧紧攥着手绢的刘芳兰,伸手抓住她纤瘦的,还稍有粗糙的手,感受到细微的颤抖,轻声道:“不用怕,来,跟我来。”
刘芳兰轻轻的站起身,透过盖头的缝隙看着脚下的路,慢慢的跟着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走出西屋,走过正厅,走进东屋,而后到了炕边,一声坐,让她下意识听话的坐在了炕沿上。透过盖头下边的缝隙,看到了身边跟她同样的一抹红。
王言看着面前紧张的二女,没说什么安慰的话,第一次么,可以理解。转过身拿着另一把喜称,还贴心的预告了一声:“掀盖头喽。”随即一手一个的喜称,一齐挑起了二女的盖头。
其实现在还不到掀盖头的时候,他得出去跟人家喝酒,感谢四方来客捧场,之后才好回来掀盖头。但显然,在他这,规矩从来没有那么多。
盖头被掀开,二女齐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随即心有灵犀的转头互相对视,瞬间脸泛红霞,转而含羞低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回应,还挺有默契。
摇头一笑,王言道:“我这没那么多的规矩,一会儿我让我嫂子给你们送点儿吃的喝的过来,别饿坏了肚子,要是困了,就先睡着。正好你们姐妹俩也没见过,先认识认识,以后咱们仨且过着呢。就说这么多,喝酒去了。”
说罢,不管二女什么反应,哈哈笑着出了门。
来的人许多,他豪华的大宅子根本坐不下那么多人,老朱家那边开席不算,韩老海家以及再过去的两家,屋里屋外,炕上炕下的全是人。还有许多跟过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预料之外的多,有往西借了几家大大小小的地方。王言不是吝啬的,他一个小时一根大黄鱼的进账,不是豪富能形容的。能吃了他一根大黄鱼都算这些人牛比,敞开了造。
东西不可能准备那么多,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两个村里凑出来的,都是情分。若是排除王言显露出来的实力,有这么多人过来那真是纯洁的乡情。但可惜的是,他要没有那些,也娶不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何谈如此排场。
这么多人吃饭,靠着镇上找来办事儿的大师傅及其团队,根本就支应不过来,村里的女人都帮着忙活呢,再加上他就近调过来的驻在元宝镇西山老林子里的一百手下,其中会做饭的手下帮着摘摘菜,切切墩什么的,这才算是招呼到位了。
王言这个注定闻名百里,传说后来的新郎官,即使是酒量再大,也陪不了这么多人,只能是尽力照顾。从自家的院子开始,都是乡邻什么的,还有夏元璋以及玉书,还有老朱家的仨小子都在这边,是关系近的,比较近的。再到老朱家,韩老海家就是什么这个那个的了,他压根儿就不认识几个。至于再往后的那些桌,更别提了。
王言一开始是喝酒,到了老朱家喝了一半多时候,察觉到自己再喝就不能洞房,开始玩儿赖,喝上了水。硬是从头陪到了尾,就算是后边那些纯纯蹭饭的,他缓过来的时候,都敬了几杯酒。不管如何,都添热闹,添喜气,该喝就得喝。从中午开席,王言连酒带水的,硬是陪到了晚上,各家帮着操持到女人带着小孩重开席,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之后,这才迷迷糊糊的回到了房里。
踹走了老朱家三个小子以及刘芳兰带过来的弟弟,还有其他男男女女过来闹房的半大孩子们,让手下看着,不让人打扰之后,开门进了正厅,三两步进了东屋。
屋内,柳芝跟刘芳兰相处挺好,说的还挺开心,未进门就听到俩人咯咯娇笑。一边的桌子上有着二人吃剩的残羹冷炙,俩人脸上带着酒醉的酡红,见到王言进来,二人立马的收住笑声,端正身体。
“聊的挺好,怎么不说了?”
二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看向王言,就是谁也不说话,不好意思开口。
王言拿过酒盅,倒了三杯,给二女一人分了一杯:“今天成了亲,也算是有了着落,以后咱们就红红火火的过日子。你们这一阵子一直都在赶路,不容易,也累的很。来,咱们喝个自己的喜酒,这就歇了吧。”
肉眼可见的,二女的脸红到了脖颈。
刘芳兰性子淳朴,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女,与她的英气外表极不相符的磕磕巴巴:“那个……王……呃……当家……嗯……咱们一起歇吗?”
“不然呢?”好笑的看着她的大眼睛,王言不给她们机会,一人手里塞了一杯酒,举起自己手中的小酒盅跟她们俩碰了一下:“喝了!”
到这一步了,跑肯定是跑不了,二女不说豁出去,但磨磨蹭蹭的也喝了酒。
她们磨磨蹭蹭不要紧,王言从来擅长帮人做决定,帮人面对该面对的。比如解红衣,比如翻起绣了鸳鸯的红肚兜,比如感受彼此的每一寸肌肤,比如点点落红,比如先痛后快乐舒服……
王言没有忘了传宗接代,发动技能,一家一个……
挺好!
婚后的生活没什么不同,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什么甜腻,两个姑娘也不是什么争风吃醋的姨太太,经过一起的初夜之后,统一战线和谐的不行。知道刘芳兰不识字,柳芝自告奋勇,教她读书认字。
大宅子里的活计,种地的、洗衣做饭的都花钱雇了人,再不就是手下近卫干了,没什么要二女干的,俩人满山遍野的溜达,学着骑马,学着放枪,偶尔的跟老朱媳妇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