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说她的一般。
妙玉轻声道:“云麾将军……”
贾珩道:“既在家中,妙玉法师唤我一声珩大爷就可。”
……
……
却说宁府将贾珍卒于南的消息报至贾赦所居的黑油门大院。
在西南角一处独门院落中,贾蓉与贾琏、贾蔷正在饮酒,觥筹交错。
贾蓉清秀、白净的脸上,喝得红扑扑的,这位曾经的东府小蓉大爷,虽移居别院,但衣食器用,因为贾母的格外照顾、贾赦的有意抬举,倒也不差太多,反而没有头上一个动辄啐骂的老子,比之以往自在了许多。
贾蓉笑问道:“琏二叔,你这经常不回家,也不是事儿,难道大老爷还恼着那桩事儿不成?”
说起来就羡慕的不行,勾搭小姨娘,完全没事儿不说,还得了一房小妾。
贾琏头戴紫色头巾,身穿素色缀竹蜀锦圆领长袍,酒意醺然,脸颊通红,道:“那桩事儿早就过去了,大老爷原是见我办事得力,才将秋桐赏了我。”
“再说大老爷做的生意,也须臾离不得我,哪曾恼了我?”贾琏捏起一个花生米往嘴里放着,笑道。
贾蔷笑了笑道:“父子没有隔夜仇。”
贾琏微笑道:“蔷哥儿这话说的不错。”
贾蔷又是提溜起一个酒壶给贾琏斟了一杯,俊俏脸蛋儿上笑意繁盛,道:“二叔做得大生意,不知能否带一带侄子,也发发利市?”
这几天他是见着眼前的琏二叔,银子多的花不完似的,着实羡慕的紧。
想他贾蔷也是宁府的正派玄孙。
贾琏看了一眼贾蔷那张俊俏的不像话的脸蛋儿,小腹涌起一股火气,笑了笑,近前,吐了一口酒气,讳莫如深道:“这生意可不好透底细,等我盘清了道儿,二叔带你做一票大的。”
因为入冬之后,草原遭了一场雪灾,而贾琏在云朔之地,闻听商机,趁势从山西购置了一批酒水,销往草原,大获其利。
原本换来的鹿茸、貂皮更是高价转卖给北境商户,此举让贾赦心花怒放,夸奖了贾琏几句,原先勾搭秋桐一事,一笔勾销。
至于贾琏,作为经办人,手头上自富裕许多了,这才是贾琏这段时间在外风光潇洒,长期不归家之故。
当然,银子多了,心也有些活泛了,想着自己再暗地里瞒着贾赦支起一摊,全得利银,岂不快哉。
但手中没有人手,就将目光放在贾蓉和贾蔷两人身上。
只是贾琏素来稳妥,就准备慢慢筹划。
迎着贾蓉以及贾蔷的羡慕目光,贾琏举起酒盅,仰脖而尽,笑道:“我这些时日,算是明白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我是做不了那往军中打拼,刀口舔血的活计,也没那个为官作宰的能为,只能做些生意,多赚点儿银子……不过蓉哥儿,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可去京营,听说那位寻了不少庶出的族人,往京营里打拼。”
这自是有意拿话刺激贾蓉。
贾蓉能有那个胆子,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贾蓉苦着脸道:“琏二哥,我哪有那个能耐?我往军中去,万一有个马高蹬短……”
贾琏笑道:“也是,薛大脑袋这几天还在床上躺着的吧?”
众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贾蓉轻笑道:“他上次还拽得人五人六似的,不想转眼屁股开花。”
听到屁股开花四字,贾琏面上笑意一滞,心头有些不自在,拿起酒盅喝酒。
几人笑过一阵,贾琏才道:“蓉哥儿,你这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提及此事,贾蓉面上笑意渐渐敛去,就见着几分阴郁,目光也有几分戾气翻涌,道:“现在正经的好人家,哪个还看上我这等犯官之子?”
如果不是东府那位,他现在许还是宁国袭爵之人,小蓉大爷,现在如何孤身一人,只能寄居在此。
贾琏轻轻拍了拍贾蓉的肩头,既是安慰,又是告诫道:“蓉哥儿放心,等回去,我和大老爷说说,赶紧将你的亲事定下来,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不要做傻事,等成了家,跟着我做做生意。”
“多谢琏二叔关照。”贾蓉压下心头的烦躁,对着贾琏,举起酒盅,道:“我敬二叔一杯。”
贾琏笑着喝了酒。
又是压低了声音道:“那位现在愈发了不得,如日中天,前不久才收拾了忠顺王府的二王爷。”
这是贾琏喝花酒之时,从一众公子哥口中听到的风声,说来或许讽刺,京中权贵子弟因着贾珩这位贾族掌舵人权势渐盛的关系,在宴饮应酬上给贾琏不少面子。
贾蓉闻言,面色微变道:“忠顺王府……竟这般了得。”
贾琏笑了笑,说道:“可不是,他现在是宫里圣上跟前的红人。”
贾蓉左右张望了下,低声道:“琏二叔,你就不……怨他?那次三河帮的事儿……”
贾琏表情一滞,皱了皱眉,说道:“蓉哥儿,那次是我不小心,原不管旁人的事儿。”
贾蔷听着二人叙话,只是提起酒壶给着二人斟酒。
贾蓉心头却涌起一股无力感。
是了,谁又愿和那位做对呢,只是藏于心底的不甘、愤恨,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噪杂之声,“小蓉大爷,出事儿了。”
不多时,进来一个老仆,一进入酒气熏天的厢房,迎着贾蓉的相询目光,道:“老爷没了。”
贾蓉一时没反应过来,放下酒盅,问道:“谁没……”
继而霍然站起,如遭雷殛,身子晃了晃,扶着桌子,方稳住身形。
……他老子没了?
“京兆衙门过来报信,说是老爷在岭南病逝,珩大爷让小蓉大爷去往玄真观报丧呢。”
贾琏也是心头一惊,放下酒盅,面色变幻片刻,道:“蓉哥儿,节哀顺变。”
贾蓉脸色悲戚,正要说些什么。
忽地,又有人前后脚来报:“小蓉大爷,二老爷让你过去呢。”
贾赦分明也得知了贾珍亡故的消息,唤上了贾蓉。
贾蓉迟疑道:“二叔。”
“去罢,一会儿我也过去看看情况。”贾琏摆了摆手,心头沉重。
与贾珍也算是一起嫖过娼的交情,骤闻贾珍逝去,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贾蓉也不多言,面色悲痛地先去见贾赦。
贾赦书房之中,贾赦与邢夫人坐着,面色凝结如冰。
如王夫人一般无二,贾赦第一个念头,同样是贾珍是被人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