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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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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军方代言人,作为不称职的科学家,作为普通的人类,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缺憾’离我们不远了,灾星今夜就与我们见面,不是按照先前计算的那样从地月之间穿过,而是偏离了轨道……它会直接撞向月球,是的,是与我们的卫星相撞,它疯了,它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我很抱歉,军方已经接受了动用核武器的批准,就在今天,全世界的核武器都将用来对付灾星,他们也疯了,他们都是疯子。我很愧疚,现在才将这些被封锁的绝密消息传达给你们,在接下去的几分钟里,我会以反人类罪被逮捕并判处死刑,如果你们还有知情的权利,即使在电磁干扰的情况下,如果你们手中的无线电还收得到这份微弱信号的话,请安静地向上帝祈祷吧……”

太阳升起的时候像往常那样照亮了世界,宁静的空城里只能听到一段匪夷所思的电波,无论它是不是遗嘱,风波之后定会成为全球媒体炒作的焦点,只怕这不是危言耸听,假若今天看到的是最后的太阳,就不会再有明天的新闻,那么一切到此为止了。

我坐在西湖边,吹着珍贵的暖风,在垂柳的荫蔽下享受夏日阳光,轻松地便睡着了,朦胧中被晒得暖暖的,头发的香味都增添了许多,肢体仿佛在烘焙之中失去了感觉,懒洋洋的好舒服,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懒散反而很有精神,不晓得这样灿烂的阳光、晴朗的天气还能持续多久,我甘愿在这里度过我的每一寸光阴。

这就是天堂西湖迷人的原因吧,我一直在想,究竟天堂应该是什么样子,现在似乎有了答案。像这样安心地沐浴暖风阳光,能让心灵瞬间沉醉别无所求的一方净土,这就是天堂。

多想停留下来,守望西湖,陪伴我喜欢的城市。我凝视着脚下荡漾的湖水,渐渐地发呆了,它就像汇集的泪水诱惑着我,让我抑制不住追随感动,好想立刻钻进去,让它淹没我的身体,我相信那一定会是透心的暖意,心也能随之融化了,比阳光的浸渍还要透彻,一定是最幸福的感觉……我入神了,这样可以么,是不是要被别人慌慌张张地救上来呢,真的会有人来么,要是那样的话,那就不跳了……唉。

我果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文静。我也曾信誓旦旦地想要临着湖水、绕着湖岸走一圈,总是还不到一半就走偏了路,最后连西湖的影子也瞅不见了,好过分哦,紧邻湖岸的通路根本就不存在,有时候单纯的愿望是没法实现的。我只能在雷峰塔下如此歇息,像一朵酣睡之中的樱花,静静地开着,轻轻地舞着。

说到雷峰塔,便会联想起那句“西湖水干,雷峰塔倒”,意即天理不可违,记得小时侯,我许过一个神奇的愿望,长大后必须完成一个使命,吸干西湖之水,冲倒雷峰塔,把那位美丽善良却又遭受苦难的姐姐从塔底解救出来,让她得到永远的幸福。过去的我好纯真哪,现在想起来,类似的笑话还不少呢……

不,那些都不是笑话,虽然是天真的想法,却充溢着往时那颗直白的心。纵有花容月貌,心已憔悴苍老,如今强烈而又单纯的愿望还会有多少呢,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我不再是纯洁的樱花了,不再清纯地跳舞,不愿被欣赏,请别再端详我的容貌,别再迷恋我为我痴狂,也不要称呼我的名字,我会当作没听到。樱,她已经睡着了。

暖风持续了没多久,景物朦胧开始降温,淡雾逐渐笼罩了宁静的城市,阳光依旧,从退却的温度下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分不清建筑物的界限,看不到路的边缘,视野仿佛无限宽广无限延伸,站在荒凉的大街,无头无尾,令人心无方向。

“唯月,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快要发疯了,你知道吗,告诉我你在哪里,就算是地狱,我也要找到你,我要带你离开,你一定很想回头对不对……”

一把折扇拂开迷雾,白衣、白扇在轻妙的雾景里若隐若现,迷途者敞开心扉抒发愁绪,言语轻如雾却胜似呐喊,今天为自己错失的女人懊悔,无疑是此生最后的缺憾。萧寒月仰对天日痛饮一口酒,无奈叹息,他擦干嘴角,不禁又会心地微笑,真是苍天有眼,在这种杳无人烟、濒临崩溃的世界尽头,竟然还留下了一位温柔贤淑的女子陪在他身边,莫非是他的造化。如月就像被人间遗失的景致,她穿着碧绿色的裙子,音容举步在一片混沌之中突现着生命的气息,她简直就是萧寒月的精神支柱。

“寒月,你快看,有人!”

绿裙轻飘飘地舞动着,被如月近乎兴奋地推了一下,酒洒得全身都是,萧寒月似乎清醒了。女人的直觉总是最敏锐的,对面果然走来了一个人,大约在百米之外,确切地说是在跑,慌慌张张奔来的人影就像莫名出现的希望,令萧寒月的大脑瞬间紧张而又瞬间麻木。

雾色之中渐显清晰,出现了一个相貌不凡的姑娘,却不是唯月。她穿得很严实,看得出是特制的防寒服,从她未曾歇气的状况和焦虑的神情判断,她一定是从某处避难所强行逃出来的,看她俊秀细嫩的脸、淳朴的眼神,戴着一副斯文眼镜,根本不像那种毫无法纪甚至不知死活的疯女人,她究竟遇上了多大的急事,明知是灾难之日也要在外面乱跑呢。

“你们……这……怎么还有人呢,快,快点去附近的避难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出逃者,都累得喘气直不起腰了,却还是个热心肠。与其说是热心,不如说是责任心,她是认真的,从她焦急的汗水和恳切的语气里流露着一个善良女人的心态。说起来,在这轻吼一声都听见回音的空城街巷,碰见个人真是太稀罕了,即使在平时拥挤的百万人流中相遇也算是缘分,更不用说现在。

“先别问我们了,你呢,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我……”

如月反问过去,便见那姑娘惶惶不安起来,她娇弱的表情很明显,她是在牵心别人。萧寒月盖上酒壶摇开扇子,打量着女人的模样,无意中发觉这并不是张陌生面孔,不禁叹笑致意。

“这位小姐,你忘了,我们认识,在公园的酒会上见过面。”

听萧寒月这么一说,如月也似乎觉得有印象。这姑娘面善得很,就算没见过也会有似曾相识的好感,像她这样柔弱本分的女人,到底是什么麻烦逼迫她在这种时候孤身犯难?她的朋友呢?她一定是自己做出了危险的决定,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

“哦,是吗……我,我是一名孤儿院的教师,我叫做小伊。不瞒你们,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和孩子们都被安顿在市区地下的一座防空洞里,虽然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但那是唯一的办法了,可是水先生不肯,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一定要去说服他。”

“水先生?”

“嗯。水先生帮助我处理完孤儿院的转移工作,到现在还没有离开,他一个人还留在天使儿童福利院。”

“你是说天使……福利院?”

想不到这颇有心劲和胆量的姑娘竟是一位教师,不难猜想她尽职尽责的程度,而且能够从守卫严密的避难设施安全逃离确实很不简单,不过她口中所指的水先生又是谁呢,值得她冒死相见的脱离救援体系的人物,恐怕不是寻常逻辑所能推断的了。然而,简短的对话却使得如月显得有些异常,仿佛触及了她的心事,让她抑制不住沉思了起来。

“怎么了,如月。”

一个令如月浮想联翩的名字让萧寒月产生了疑惑,自从两人踏出公园,这是他们所听到的唯一含有地名的信息。孤儿院,确是个既有陌生之感又有切肤之痛的地方,萧寒月念念不忘有关如月提到的孤儿院中的唯月的童年,也许对唯月而言,那是一块拯救过她的家园,同时也是一座禁锢过她的牢笼,从她脱离照顾与管制的那天起,她就极端地崇尚独立、崇拜自由,为了找回失落的温情而变得自私,甚至不择手段地zhan有幸福。

“寒月,我对你说过,我和唯月小时侯一起在孤儿院生活,以后就再也没回去。听说那家孤儿院经营不善,后来被私人买下一直维持到了现在,更名之后就叫做天使儿童福利院。”

从如月短暂的回味和深刻的语意里似乎透露着某种讯息,这绝不是个巧合。一个人无论对自己的过去有着多大的偏见,对于养育自己的故土总有抹不净的情结,无论曾经遭受坎坷或是享受喜悦,念旧的心情是不会变的,怀念能使人冷静,是当冲动的心无从冷却时所最需要的平静。

“我知道了……如月!小伊姑娘!快,我们这就赶去天使儿童福利院!”

萧寒月合扇击掌,豁然醒悟,他仿佛瞬间体会到了唯月被他怒斥之时的痛,那种痛无疑伴随着唯月的童年也恶化着唯月的性情,是痛促使着发泄,催使着唯月裸露那震撼视听的魔鬼神态与凄厉恶吼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她可曾意识到,在痛苦中付出了所有的恨,惟一痛失的竟是爱,对爱的迟钝的直觉以及爱所能包容的忏悔。

如果说唯月心灰意冷抛弃了朋友,那么这世上是否还有她留恋的地方,她不在公园里躲藏,也不在城市废墟里游荡,避难所的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她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她或许已经……不,不会的,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会勇敢地活着,至少有人坚信着等待着,等着给她安慰,等着给她心意。

遥看雾中天,苍凉凄迷,望不清世界的真貌,观不透人间的悲喜,只有诚挚的心还在捕捉着最后的时机等待奇迹,天地能够在混沌中覆灭,人心却不可以随困顿消亡。

时间可怕地流逝着,迷雾逐渐消散,枯燥冷涩的白昼推动着整座城市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一切记忆,苦痛或是感动,都在消逝着,离开了现实,向着虚幻散逸,不停息地去了。

在这没有人烟的城市里,拥有被遗弃的人类的辉煌,仅仅数十个小时的差异而已,天堂变作地狱,在浩劫来临之前也已被洗劫得面目全非,人在罹难之时总要先行自我摧残,不管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毁灭的速度和力量都会从根本上超越创造的过程,人习惯于将历史与遗迹赋予价值并世代尊崇,于是淡漠了今天所能留下的新鲜的痕迹。

不要再幻想未来,在自虐中祈福,那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像曝露身体给陌生人欣赏,自毁前程,当星月撞击才知道恐惧,当陨石坠落才想要逃离,当死亡迫近才拯救生命,人都在用迟到的觉悟保护自己!

“快点!水痕,跪在蚩溟大人的面前!”

挥舞的鞭影抽裂了都市的天空,罪孽如脱缰之马在废墟中咆哮游弋,血色重返故地,在冷风里凝结,一滴,一滴,洒入湿松的泥土,沾向稚嫩的花草,浸染了圣洁的土地。天使儿童福利院,这个本该充满天真笑声的摇篮,无意之中成为了执行死刑的墓场。

“嘿嘿,水痕,被钢鞭抽打的滋味很不错对吧。”

卑劣的笑声袒露着吸血鬼的兴奋,缠悬在手中的鞭血终于突现了宝马双重性格的另一面,他早已按捺不住被灵魂压抑的魔鬼的狂热,将自己的无上信仰与对冥王的忠诚凝集在每一鞭的凶猛发泄里,品尝着无以言表的成就感和乐趣。

水痕跪倒在福利院中央,轻微地咳嗽着,正午的太阳照得景物煞白,渲染着以沉默自居的男人形象,那身素雅的衣杉之上渐渐渗出了缕缕鲜红的痕迹,血流浸润了那俊美的脸,依然遮不住那高贵的气质和坦然的神态。

“angel就是死在这里的,你最好聪明一点,水痕。”

乘着宝马鞭力的余威,萧恩.瑞杰急噪不安地撒开披风,蓄积着凶恶的怒火,面对水痕的跪态,多想代替蚩溟狠狠地踹他几脚,以便尽快结束自己不断加深的恐惧,只因他心里明白,在这看似相同的场景里,同样的角色,演绎的内容却相异。

水痕低头的姿势保持了短短几秒钟,那白净的前额分开了整齐的黑发,轻微的血痕沿两鬓退隐,渐渐抬起的脸饱含着暖色,浮现出的是那不变的表情,竟是发自心底的安详的微笑!萧恩的腿脚像被稳稳地按压在地上,连退步的力量也使不出,他像生平第一次感到胆怯,他流着冷汗,目光转向宝马,手握鞭具的宝马竟也在暗自惊怯发抖了。

“即便受到宝马近乎全力的攻击也面不改色,不愧是二十王将排名第二的水痕!”

暗之天闪烁着他那双狡诈的蓝色电眼,他总能避开锋芒置身事外,永远让自己处于绝对优势,这是他擅长的赢利法则,但是今天萦绕在他眼中的冷光却是不安分的自信,摆在他面前的最后的晚宴吸引着他的眼球,令他产生冲动的快感,那是他心仪已久的水痕的灵魂。

“这样够了吗,蚩溟,你该满意了。”

水痕挺起腰缓言慢语,慈眉善目的面孔露出些许疼痛的表情,温良忍让的态度似乎是在表明他已屈服,然而那含蓄的尊贵的傲气却足以挑起三个顶级王将的围攻之势,如此形式单纯又动机不纯的下跪,真是危险,危险得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蚩溟笑了,那是纯正的魔鬼的嚎笑,发黑的脸、油绿的眼体现着非人类的野性特征,张狂地发笑却没有一丝肌肉的搐动,曾经敢与水痕容颜相媲美的面目如今蜕变成这般模样,那是浸透了征服***的王者之相,冥王是不会对任何变相的挑衅感到惊奇的。

“水痕,听说这世界就要完蛋了,我从你的眼睛里怎么一点也看不到呢。”

“不,我已经有所觉悟了,真正看不透的人是你啊,蚩溟。”

水痕那满含慈悲的眼神和许多年前的一样,他所谓的屈服从来就没有诚意,他无时无刻不在对抗,无处不有他的仁义教诲,他屈膝不是为谁下拜,而是显示他的能耐,招来蚩溟所有的注意力,勾起蚩溟以往的妒忌,这就是他等候于此的目的。

“水痕!你竟敢对冥王无礼,你还不肯服输吗!”

萧恩终于沉不住气了,那急于化解的畏惧心理竟促成一股短暂爆发的恶力,他飞步跨到水痕背后,抬高的右脚以枪弹射击的速度直捣而下,猛猛砸向水痕的身体,即刻感受到被挤压的伤口淤血的喷溅和断裂骨骼的破碎,如此强烈的踩踏力量没有使水痕弯腰,却沉沉地粘滞在了他背上。

“把你的脚拿开,萧恩。”

水痕淡漠的声音透着语意的温度,体态端正得不知疼痛,扩散滴淌的鲜血刺激着萧恩发抖的腿轻软缓慢地撤了回去,萧恩第一次为自己的动作诧异惊恐,他神色失常地僵立着,在暗之天的蓝色目光鄙视下精神被击垮,他被彻底打败了。

多么贵重的血意,多么闪耀的灵魂,这正是暗之天所期待的盛宴,再辛苦也值得冒险,就这样继续欣赏水痕的魅力,看看那毫不顾惜的身体里面到底蕴藏着多少惊世骇俗的秘密,等到他流干了血,再强的心志也要枯竭,那便是掠取他灵魂的最佳时机,那是暗之天置人死地的手段。

“你去死吧!水痕!”

宝马挥起狂鞭怒劈疯砍,飞扬的血,邪恶的脸,冲动的残忍的魔鬼舔尝着最猛烈的快意,博得了蚩溟的暗笑,发出了最恐怖放荡的兽吟,超脱了心虚和胆怯的残暴****能够用世间最仁慈的鲜血来祭奠,何等畅快淋漓。

就这样!水痕,不要躲避,用你所谓的善良好好承受这残酷的刑罚!你的身体即将在鞭笞中死去,你的高傲的灵魂一样会枯萎,等着灭亡吧,成为迎接世界末日的祭品,恶魔们将沐浴着你的血冲出地狱侵吞大地,在血海中践踏你的灵魂争夺荣耀,就这样沉默着去死吧!

“水先生!”

电鞭恍若雷鸣,血雨纷飞哀号,疑似之间竟是爆炸般的凄厉呼喊,突然闯进了这血腥的刑场,魔鬼的视线炸裂了,居然有呼唤水痕名字的女人,一个瘦弱惊惧的倩影带领萧寒月和如月莽撞介入,使得死刑之下的水痕终于被震骇而发出最敏感的呻吟:

“小伊……”

“不是说归隐独居了么,看来还交了不少新朋友。”

暗之天双目聚射蓝光,真是个意外,没想到水痕艳福不浅,死到临头还有美人送行。宝马的鞭全然不予理睬,继续抽打,凶暴令人发指,沸腾的血水狂甩乱舞,溅湿了小伊那白皙惊恐的脸,阴森得冻结了太阳的温度,悲惨得直让防寒服下那少女冰冷的身体惶然颤抖。

“不!不要——”

小伊远远跪在了地上,瘫软的身躯苦苦叩拜,拼命磕头哀告,这个不知情的傻丫头,竟然在放弃抵抗的水痕面前向魔鬼求饶,如此单纯而又华丽的灵魂色彩岂能逃脱暗之天射猎的眼睛。这是疯狂的魔鬼的世界,怀着最后希望的萧寒月想不到历尽艰辛却踏进了死神的领地。

“唯月,唯月……不,不可能的……”

萧寒月机敏的头脑在经历了天旋地转的震荡之后形同呆滞,灾难出人意料地提前了,地狱恶魔血洗了福利院,房屋倒塌过半,烈火在残垣断壁中焚烧着一切生命气息,触目惊心,萧寒月仅存的愿望破灭了,他的美好假设和期待面对的竟是这片废墟,竟被拙劣而无情地焚毁!他掩护着如月不由得向后撤步,以他毕生的胆识做盾牌,用所有的防卫力量抱着如月,如月被眼前的惨景吓哭了。

“水先生!不……不可以……院长先生和逍遥都死了……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

震耳欲聋的鞭打声淹灭了小伊的悲楚祈求,头磕破了,眼镜摔碎了,熄不灭的心声却比死亡的鞭挞还要震撼,是什么让少女的祈祷如此悲恸欲绝,向魔鬼叩首,为死者惊心,为生者胆寒!萧寒月震惊了,无法直视那凄然颤栗的小伊,无法在如月的凄切哭泣中立足,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也不能抑制被触动的情绪,那失去保护的女孩最悲凄真挚的眼泪就像罪责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霎时,血气之中云雾翻腾,日色辉煌,金光热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刑场,壮丽如岩浆喷溅般的激变,竟是萧寒月的偷袭!聚合光热的金丝扇挥展在手,引导着萧寒月的心力释尽光华,动作如此迅速,力量全开,不间歇地发出亿兆射线刀,割断钢鞭轨迹,在蚩溟与水痕之间刮起了黄金风暴!

“快!趁现在!”

出其不意的攻击效果像华丽的大幕将水痕隔离在了魔爪之外,无力分身的萧寒月为两个女孩争取着短暂的时间,消耗着点滴的运气,扇翼与手臂在静推之下微震,发力达到极限进而超出负荷。瞬间的意会唤起了绝望之中的小伊,也命令着如月立刻帮忙救人,却留给萧寒月无法控制的局面,瞬息之间遭遇原封不动折回的反射线,来不及收敛的火焰扇在飓风中折断,萧寒月如握发烫的金属,身似灼烧,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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