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远在离开前,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此时,他不由得想到了凯莱尔,想到了这个世界还拥有着无数潜藏在深处的秘密。
时间的一段刻痕,悄然无息,就像赫尔曼·梅尔维尔《白鲸记》中写道的那般:
(人间那些不可思议的事都是默默的进行的,喧哗者不真诚,最深挚的怀念也是没有墓碑的形式的。)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铜制的指环。
感受着指环上的不规则摩擦感,随后回到了世界树脚下的那一条河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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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静静地注视着返回的安道远。
“你的情感中,有些悲伤。”
她的声音轻灵,仿佛自高山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滴落的河水一般,带着能够流淌进人类心中的魔力。
安道远没有反驳,他的负面情感其实很淡,毕竟在梦境里他也经历过许多了:
“我大概,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吧。”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内心的声音。”
她轻轻的走上前来,将掌心放在安道远的脸上,一股属于时光的平静瞬间就抚平了他的内心,同时那淡蓝色的水光也净化了他身上可能灿烂的深渊气息。
“谢谢。”
安道远对于深渊的抗性很强,但那种气息总归不会让人舒服。
“嗯。”暮云摇了摇头:“我能做到的,其实不多,而且很多事情,我也没办法理解。”
河水之灵姑娘从溯回的河流里能够学习人类的知识,但见过,并不代表了解。
“没关系。”
安道远温和的笑了,随后绅士的说道:“我已经明白我该去做些什么了。”
“你明白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河水之灵小姐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变化。
但她那仿佛清泉的眼眸中透露出了希望知道的神情。
安道远没有拒绝,而是在悠扬的和风奏鸣起的‘卡萨布兰卡’般风笛声中,说起了与卢梭在《瓦尔登湖》中同调的诗意:
“挚爱生活中的充裕,还有闲暇。
有时,在夏日的清晨例行沐浴后,从日出到日中,坐在洒满阳光的门口,沉湎于幻想的世界。四面是松树、漆树和山胡桃树,鸟儿在周围歌唱,不时悄悄地掠过房顶,幽静和僻远笼罩着这里,直到太阳斜倾西窗。
或遥远的大路上传来旅人马车的辚辚,我才意识到光阴的推移。好似玉米成长于暗夜,在夏天获得了滋养。
所以离去与分别,短暂的相识,就像我手中的这枚戒指一般,这段时光并没有从我的生命的过去中扣除,相反,它代表着生命的期寄,那是未来。”
镜花水月,一切仿佛泡影渐渐消失。
但河边却缓缓的绽放出了一朵朵随风摇晃的无名鲜花。
梦境长河与世界间隙的链接中断。
下一刻,他已经回到了风信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