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冲了澡,然后换了一身灰白色的秋日长袍,手里还提着一个装书的提包。
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民国时期的文人了。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就顺手围上了诗音姑娘借给他的那条灰色的围巾,安道远有时候确实会多了几分文人情怀。
临出门前他说了一声:“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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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路上小心”之后,他也就走出了风信居的大门,推着他那辆单车,单车的闸线有点松了,所以他又特意折返回去,从风信居的维修箱子里找了六角螺丝刀。
先把后轮的刹车拧开,然后把闸线顺正,拉近再装上。
安道远骑了很久自行车,所以对于修自行车也是属于久病成医的水平了,这倒是让他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本非常经典的美利坚哲学书《禅与摩托车维修》。
这本书的讲述形式非常有意思,它一半是游记,讲述的是波西格带着他儿子克里斯横穿美国,从明尼苏达州一路骑着摩托车到加州的旅行,完全可以当成小说来看。
另一半则是非常有趣的“第三人称回忆录”,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回忆自己早年探索哲学真理的过程,那是一段关于摩托车旅行的哲学。
这本书还创下一项吉尼斯纪录:因为它刚刚写出来的时候遭到了一百二十家家出版社的拒绝出版,但出版后却销量暴增千万册,成为《时代》周刊评选的美国七十年代十大畅销书之一,所以它被评为“世界上被拒稿次数最多的畅销书”。
当然,在华夏这本书看的人就没这么多了,也许跟它这个神奇的名字也有点关系,但对于研究哲学的安道远来说,这本书他还是看过不止一遍。
斯蒂芬霍金就曾经评价过:当你拿起这本书,你就不再“处于伟大的智慧及哲学的问题之外。
安道远回想起自己跟竹先生讨论什么是禅,他还说了一句
‘当你在修摩托车后发动机时听到的轰鸣声,可能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解答。’
竹先生那错愕之后有些明了的表情,也很有趣。
安道远将手中的单车仔细擦拭了一边,其实对于他并不算漫长的人生而言,陪伴时间最久的不是所谓多么名贵的汽车轿车,反而是手下结构简单的单车。
那种戴着耳机,骑行穿梭在街道上的感觉,仿佛盘旋在加利福尼亚弯曲如肠的山路上,旅行在明尼苏达州旷野之上,除了那种在旷野之上放着蒸汽波音乐,驰骋与公路情节外,还有对大自然的欣赏,对于天性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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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美景无限,除了亲身感受,更能来一场自说自话的内心对话,可以一边外观也可以一边内省,随心所欲的走走停停,远比赶赴某一个目的地更加惬意。
安道远喜欢骑车,他也将每一段旅程当做是对于自我心理的审视和修行,一个人如果永远为了目的地而奔波,那他很容易就忽略了街角边绽放的鲜花。
哪怕是秋天,街角初播撒了种子之后,也因为暴雨中携带的有机物质,很容易就绽放出美丽的小花。
这是属于暴风雨的职能,带来了充沛的雨水,还有远方花草的种子,也许这是一株夏花乘着秋天的风,从太平洋岛链来到这里扎下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