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到连对方眸子里倒映的身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程湛的眼神压迫下，向月明率先别开了眼：“你别乱污蔑人啊，我没有。”
她睇他眼，理直气壮说：“我看起来像是会暗恋别人的人吗？”
程湛：“不像。”
“那不就是？”
向月明剜他眼，“那你还这样问。”
程湛看了她几秒，淡淡问：“所以你觉得，我像是会暗恋别人的人？”
向月明：“……”
她噎住，小小翻了个白眼：“不像。”
她小声咕哝：“我觉得你是机器人。”
没有任何感情。
程湛掀了掀眼皮，平静无波：“机器人能让你有感觉？”
“……”向月明瞪他，恼羞成怒：“比喻！”
程湛似懂非懂，嗤了声。
向月明无语：“那你也没喜欢的人啊？”
程湛没接话。
向月明瞅着他半晌，自觉无趣。
她别开眼：“不问你了。”
她扯过剧本，垂下眼翻看：“没意思。”
程湛起身离开，上楼前丢下一句：“没有。”
向月明一怔，抬头时候，只能看到他留给自己的背影。
她盯着楼梯口半晌，唇角无意识地往上牵了牵。
很奇怪。
她问的时候就想了，就算程湛有，也非常正常，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开心情绪。
她非常清楚他们身份的定位。
但听到答案时候，又隐约还是有点开心的。
一时间，向月明有点摸不准自己的情绪。
有点怪。
这个发展方向，不是她喜欢的。
向月明皱了皱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程湛身上拉走，低头看剧本。
……
周六晚上，向月明录制的电影宣传综艺播出。
当天下午，她便转了综艺官博的宣传，之后便没再管。
程湛周六晚没加班，也没应酬。
向月明刚把电视打开，他就回来了。
猝不及防的，让她连关电视的时间都没有。
恰好综艺开始，程湛侧目看了眼，轻哂：“看什么？”
向月明没吱声。
程湛盯着电视屏幕看了片刻，松了松领带，慢条斯理道：“粉红泡泡。”
“……”
也不知道为什么，粉红泡泡这四个字从程湛嘴里说出来，向月明竟然不觉得违和。
她抿了下唇，剜他：“我就是看看效果。”
程湛扯下领带，低应了声。
他起身往向月明身侧走过去，很是正经：“挺好。”
向月明身子一僵，转头问：“你今天不用去书房吗？”
程湛松了两粒衬衫扣子，还顺手把金丝眼镜给摘了下来放在茶几上。
没有镜片遮挡的漆黑瞳眸望着她，“晚点去。”
向月明：“……喔。”
她瞥了眼还在预告的电视，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录制情况，忽然心虚了起来。
“要不别看了？”
程湛：“怎么？”
他问：“不看看效果？”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向月明硬着头皮说：“这综艺一般般啦。”
“是吗。”
程湛云淡风轻道：“做的挺好的，看看吧。”
他说：“这应该也算是你们的收视率吧？
我们贡献贡献。”
向月明：“……”
她瞅着程湛认真的神色，讷讷说：“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好心情。”
“嗯。”
程湛说：“其他节目，没有粉红泡泡，没兴趣。”
“……”
此刻，向月明觉得自己提前装死比较好。
程湛这一句又一句的挖苦，简直是让她骑虎难下。
“程湛。”
她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有了想法。
程湛看她：“怎么？”
向月明起身，跨坐在他身上：“今天的天气还挺好的。”
“嗯。”
程湛看她表演：“想说什么？”
向月明抬手，勾着他脖颈说：“我们出去转转吧？”
程湛：“明天。”
“明天下雨。”
向月明做作嘟嘴，亲了亲他下巴，撒娇道：“现在去吧，去不去？”
程湛毫不留情地拒绝她：“不去。”
向月明：“……”
“真的？”
“嗯。”
向月明点点头，从他身上坐起来：“那我自己去。”
她说着，往门口走：“你自己一个人慢慢看。”
向月明到门口换鞋，边换鞋边叹气：“哎，想找个散步的人都没有，我真的好失败呀。”
她自言自语咕哝：“我人缘怎么那么差呢。
我奶奶说得对，我就是没人疼没有人爱的小白菜。”
她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还是那种菜地里烂掉了被丢弃的小白菜。”
向月明边说，边用余光看另一边。
很好。
狗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向月明心梗，立马把鞋穿好，毫不犹豫开门出去。
她今天出去了，就不打算回来了！
往外走了几步，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向月明忽而就有点难过了。
不再是装起来的委屈，就是那种突如其来的郁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向月明垂下眼，抿唇往外走，没有半丝留恋。
走了几步，向月明停了下来。
她瞅着手机的电量，在计算能不能撑半个小时。
还没算出来，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向月明愣了下，刚想转身看看，便先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要往哪儿走？”
向月明一怔，回头看他。
院子里的花开了，晚风拂过，鼻息间钻入了好闻的香味。
她很喜欢花香味，但此刻，却把注意力偏移到了程湛身上。
她怔松着，和男人对视。
程湛垂眸看她，重复了一遍：“想去哪？”
向月明回神，结结巴巴道：“就……随便走走。”
程湛：“嗯。”
他率先往前走，走了两步后，身后的人还没跟过来。
他停下，回头看她：“还不跟上。”
“……”
到跟着一侧的男人走出院子，走到小区门口时候，向月明才后知后觉想——她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听程湛的话啊？
他不是说不出门吗？
想着，向月明撇了撇嘴。
但她深谙，这时候不能再挖苦，不然他转身就要回去。
向月明低头跟着，拉了拉脸上的口罩。
走了一会，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向月明抬眼去看，在看到小摊后，戳了戳程湛的手臂：“要吃铁板土豆。”
程湛瞥了她眼：“在这等我。”
“嗯嗯。”
向月明一脸乖巧：“你去吧。”
铁板土豆那边还排了几个人，程湛也不知道是不放心还是如何，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向月明眼睛弯了弯，眺望着那边。
她现在虽然还不火，但也怕万一，谨慎为好。
土豆买回来后，向月明嘴馋，接过就往嘴里塞了，被烫到皱眉。
“好烫。”
程湛：“……”
他无言半晌，抬手捏了捏她脸：“没人跟你抢。”
“你不是吗？”
向月明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回怼。
程湛没搭腔。
向月明眨了眨眼，把嘴里土豆吞下，扯了扯他衣服：“我瞎说的。”
“要不要喝水？”
向月明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另一边的奶茶店：“想要一杯柠檬茶。”
“……”
程湛深深看她眼，抬脚往对面热闹的街道走了过去。
向月明看着他背影，无声弯了弯唇。
奶茶买回来，向月明勉为其难的没再折腾他。
两人慢悠悠循着路灯往前走，影子不经意地重叠，交汇在一起。
转了一小圈之后，向月明也不作了。
她扯了扯程湛衣服，低声道：“回去吧。”
“确定？”
“嗯。”
向月明舔了下唇，别开眼说：“散完心了。”
程湛没接话，但却在往小区那边走。
向月明跟了回去。
她知道，程湛一定看出来了，她刚刚是故意折腾他的。
其实她不饿，也不想喝柠檬茶。
……
到家时候，综艺还没结束。
程湛出去时候，连电视都没关。
向月明控诉看他：“程总你不觉得你有点浪费？”
程湛：“不是要给你增加收视率？”
“……”
一时间，向月明还挺无力反驳的。
她无言半晌，摸了摸鼻尖：“你说的有道理。”
话音一落，电视里的主持人突然大喊了她和宋俞的名字。
两人齐刷刷转头，看着电视里的向月明和宋俞站在一起，做一个游戏。
这游戏说暧昧不暧昧，就是你画我猜的那种。
但两人诡异的有点儿默契，宋俞画向月明基本上很快便猜了出来。
立马，后期给两人加了点粉红字幕，加上周围人起哄缘故，隐隐约约冒出了暧昧的气息。
向月明头皮发麻，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点是在后面播出。
没从头到尾看，她一时间也无法确定哪些播出了，哪些还没播。
她偷偷地瞥了眼程湛脸色，清了清嗓说：“其实……是他画的太直白了，我比较聪明。”
程湛轻嗤。
向月明：“……”
她剜着程湛：“你是在嘲笑我吗？”
为了加强自己的底气，她拔高音量，反手指了自己：“难道你觉得我不聪明吗？”
程湛冷淡地瞅了她眼，径直往沙发那边走，这架势——是打算看到结束。
向月明有点儿头疼。
“程湛。”
“别看了。”
她挡在程湛面前，举着手发誓：“我和宋俞录制的时候真的没有任何暧昧，而且电影里，我们也就一丁点关系。”
程湛掀起眼皮看她：“一丁点关系是什么关系？”
“啊？”
向月明眨了下眼，讷讷道：“就是他交往了一周的初恋。”
“……”
程湛给了她一个眼神。
向月明细细分析了下程湛眼神的意思，发现自己分析不出来到底代表什么，她索性也就不想了。
安静了片刻，向月明手机铃声响起。
她跑到沙发边上边充电边接，直接开了扩音。
“夏姐。”
夏姐应了声，低声道：“看了综艺播出吗？”
“……看了一点点。”
夏姐了然：“看微博了吗？”
“没有。”
夏姐颇有些无奈，低声道：“你和宋俞上热搜了，有人把你们上次在飞机上的爆料翻出来了。”
向月明：“……”
她背对着程湛，却能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喔”了声，抿唇说：“网友们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