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青石回到了王宅后,没多久,天就亮了,昨夜下了雨,空气里充满了泥土的气息,院子里的树木感受到了初春的气息已经开始抽芽了。
王员外一大早就和管家与账房出门去盘点自家那些财货家当了,这人也是个实干派,决定了的事情就等不了,这性格倒是为他赚下了偌大基业,至少在孤竹城是首屈一指的,现在靠着供奉马上又会去云梦州搭上萧家这个大家族,届时身价又会翻上几番。
不过还是不能在老婆娘家面前大声说话,让他有些苦恼,司徒念简直就是他的梦魇。
走在早晨的街道上,大雨洗刷了街上的尘土,留下一地水洼,王员外在自家酒馆前一下车,啪叽就踩了一裤腿的水。
看着还在开门的伙计,他吩咐道:
“赶紧把水弄干净,待会儿人多了踩得到处都是,叫什么话……”
店里的伙计一看是老板,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拿起竹扫帚开始扫街上的积水,其他商铺看到有的撇了撇嘴,低声骂了句装模作样,剩下有样学样,也让伙计赶忙参与进去。
王员外正打算往店里走的时候,却听到街上乱哄哄的,刚进门的脚又缩了回来,侧着身子站在自家酒馆前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定睛一看,原来是城中的相熟的守备军官,连忙笑颜招呼道:
“郝爷一大早着急忙慌的出啥事了?要不进来坐坐!”
换做以往这郝仁定是颠颠就过来了,每次都能捞点银子花花,谁不喜欢,今天却不一样了,对方冲他摇了摇头,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急急忙忙的往城南去了。
“嘿……啥毛病。”
王员外看着跑的头盔都歪了的一众守城军士,皱起了眉头。
刚要转身,发现骑兵营的柴墨也带队往这边跑了过来,王员外这才觉察出一丝不妙,连忙拦下对方。
“老柴,你不是休沐嘛,你带这群兄弟是咋的?也去城南?”
柴墨看是王员外,他让亲卫先带着人往城南跑去,他喘着气,撇了左右一眼,压低了声对王员外说道:
“员外,要出事了,你能跑就先带着家人跑吧,城门估计半个时辰后就要关了,老兄弟话已至此,你早做决断。”
说完,也不待王员外回话,扶正了头盔,拔腿就去追自己的队伍。
看到这,王员外心里咯噔一下,已经猜了个大概,却不敢讲出来。
他爬上自家马车,对着管家说,店里剩余金银全数让伙计们分了,带不走的上门板,今天不开业,全部人员带上家眷赶紧从北门出城。
说完他就把驾车的人都喊下车,让去分钱去了,他一个人驾着马车就往府上赶去。
等他回府,看到萧时也和钱青叶笑的前俯后仰,钱青青也在一旁捂着嘴偷乐,他稍稍的松了口气,至少家里现在有这么尊大神。
“恩公呢?”
他快步走了过去,大声询问道。
“大哥还在房里没有起来。”
今日休沐,钱青青和钱青叶今天没有出门,遇到了上门找钱青石的萧时也,这人别看对其他人趾高气扬,对他们两个倒是格外好说话。
一早过来就和青叶说起自己和钱青石在大泽里的光荣事迹。
“你赶紧去叫那个懒鬼,我们这忙着呢。”
萧时也抬了抬眼皮,继续和钱青叶说笑起来。
王员外着急忙慌的跑去厢房,转过角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定睛一看,正是钱青石,他一脸疲惫打了个招呼:
“早啊,老王……”
说完,钱青石扭着脖子吸了口凉气,龇牙咧嘴的就要往外走。
“恩公出事了!”
王员外把今天早上见闻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钱青石听闻后,一下就精神了,先安抚王员外道:
“没事,就算城门关了,我们也有办法飞出去,这点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先按照你的计划去收拾财务,我们争取中午前就走。”
原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时在梁国军营里看到的景象,就不是边境摩擦该有的样子,这些人一个前锋营,那么多入流的武夫,又是针对炼气境的药烟,又是捕捉炼气士的玄机卫,抓住机会就能咬传前线。
就连不懂行军布阵的钱青石也知道,这陈国边防就像闹着玩似的,隔最近的城市一天的路程,孤竹城却连个像样点的城防手段都没做,城里歌舞升平,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可能这就是修士众多的陈国,一种特有的傲慢吧。
修士参军还处于试验阶段,全是派遣门派里的炼气期修士,名额也是搞笑,几乎都是分派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外门子弟过来,更像是朝廷和宗门的一种互相妥协。
让出世山上的修士下山入世,本来就是扯淡,家国天下在宗门典籍里可连个影子都没有,能听朝廷调动,无非就是眼馋皇帝那金口玉言的敕封圣旨罢了。
而反观梁国,那边的武夫可就不一样了,本就是世俗中人,“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才是他们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