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戎闪电般抓起一名警卫,强行顶在自己身前,万彪下意识扣动扳机,瞬间射中了手下的腹部!
“站住!”万彪吼道。
周戎侧手翻上窗台,整个人撞碎了玻璃,从三楼上跃了下去!
陈雅静当即失色,万彪狂奔到窗前——只见周戎如鹰隼凌空,稳稳落地,瞬间翻身而起!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万彪又惊又怒,麻醉|枪伸到窗外瞄准了狂奔的周戎,暴吼道:“来人!拦住他!”
周围树丛沙沙而动,周戎眼角余光向周围一瞥,脚下霎时刹住。
只见周遭警卫纷纷起身,在眼前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竟然早已埋伏了数十人!
“再见了,周队长。”万彪冷冷道,扣下了扳机。
·
嗖——
子弹破空而来,紧贴司南耳际射中了墙!
司南一手扶着郑医生,一手抓住迎面扑来的警卫,咔地脆响拧断了对方手肘。那人惨叫着摔了枪,半空被司南闪电般捞住,喀嚓子弹上膛,将左右两名警卫脚腕打断。
鲜血和痛叫激起了其他人的狠意,另外几人一拥而上,混乱中司南闪身避过子弹,却被踢中腹部退了半步,咬牙将身后紧紧护着的郑医生一推。
郑医生似乎被吓傻了,趔趄着站住脚,欲言又止地看着司南。
——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其实可以看出,刹那间他眼底闪烁的分明是难以掩饰的歉疚和痛苦。
“快跑!”司南头也不回喝道:“去食堂前门找颜豪,快!”
“……”郑医生喘了口气,勉强忍下哽咽。
司南偏过头:“你——”
说时迟那时快,郑医生抬起手,对着司南脸上一喷。
他掌中竟藏着一瓶医用乙|醚喷剂。
司南的反应其实非常快,在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但乙|醚的挥发速度并不是他闭住呼吸就能抵抗的,那瞬间他喉间感到微甜的气息,当即心一沉。
他咬住舌尖,指甲深深切入掌心,但却没有刺痛感。
啪!
手|枪掉落在地,所有声响和动静都退潮般迅速远去。
为什么?司南心里下意识划过这个念头。
丧尸围城那晚的紧张接生,千里艰辛跋涉的互相扶持,那满手鲜血抱着婴儿嚎啕大哭的郑医生,在他越来越恍惚的视线中渐渐远去,逐渐幻化成了面前不认识的人。
“对……对不起……”
郑医生双目通红含泪,冲上前似乎想搀扶他,却被司南用最后的力气狠狠推了开去。
司南转身踉跄走了两步,每一脚都像踩在云端,随即被周围伸来的几只手同时抓住了。他再也没力气挣开束缚,顺势向地上一跪,随即向左软倒。
“把他带走……”
“动静小点,快……”
声音杂乱不清,朦朦胧胧,仿佛耳朵里进了水。司南短促喘息两下,竭力抬起手,凭借向左侧身时产生的视线死角,按下了左耳的定位仪。
——但那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意识了。
宁瑜走上前,半跪下身,伸手轻柔地合上了司南的眼睛。
嗡——
颜豪敏锐地抬起头:“司南?”
阳光洒在食堂前的空地上,不远处走过三两行人。
颜豪按住震动的耳钉,环顾周遭一圈,心中骤然升起不安,随手放下了换到半途的保险杠,快步走向食堂后的洗手间。
一件沾满机油和尘土的黑色背心搭在水管上,但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
“……司南,”颜豪声音不太稳了:“司南?”
午后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颜豪心脏狂跳起来,不敢再大声呼喊,三百六十度转了个身。定位仪在他面对某个角度时骤然狂震——不远处树丛掩映,其后是一堵围墙。
怎么会在围墙后?
颜豪后退几大步,发力助跑,两米多高的围墙侧手翻过,呼一声稳稳落地!
眼前是基地宿舍区的边缘地带,不远处矗立着几栋废弃水泥大楼;一条僻静小道与前方的食堂相连,弯弯曲曲穿过这几栋楼,通向基地深处。
颜豪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猝然定住,大步上前。
只见小道尽头的绿化带明显有被多人脚步压过的痕迹,翻倒的草丛和被踩断的枯枝还很新鲜。颜豪目光落在水泥墙上,愕然顿住,只见墙脚竟有放射龟裂的孔洞——是弹孔!
颜豪止不住地颤栗起来,霍然站起身,就在这时定位器震动一停。
他简直不敢相信,下意识伸手摸到耳钉,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安安静静。
五脏六腑霎时生出极度的寒意,颜豪环顾四周,意识到司南失踪了。
——周戎叫他绝不能在这座基地内让司南落单。
但现在,司南失踪了。
·
“……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伤害他的性命……”
“他保护平民,救过很多人,如果不是他我们很多人都活不到现在!”
“绝不能伤害他,总之你答应过我!……”
脚步和交谈声忽近忽远,意识就像沉浮于深海中,倏然浮上水面,转而又沉进海底。
“我知道。”一个冰冷沉稳的男声说,这次近在耳边,每个字都非常清晰:
“我答应过你。”
司南眼睫剧颤,几秒钟后恍惚睁开了眼睛。
灯光——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室内恒温微凉,身下是柔软的皮质躺椅。白色灯光环绕整座空间,明亮而不刺眼,但刚醒来模糊的视线看不清周遭的景象。
司南尝试一动手脚,果不其然被铐住了。
“……”他勉强抬起眼皮,几秒钟后涣散的视线恢复焦距,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实验室中,前方不远处是宽大而凌乱的试验台。
宁瑜坐在扶手椅里,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金边眼镜后的目光毫无波澜。而郑医生站在靠门的墙角,看见他醒了,冲动地向前走了两步。
司南挪开视线,没看宁瑜或郑医生一眼,目光落在自己身侧。
在他左手边两三米远的地方有一座手术台,台面上躺着一名肤色灰败、眼圈青黑的男子,全身被控制精神病人的束缚带严严实实绑住了,但仍茫然挣扎着,从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啊——啊——”声。
他被感染了,正在转化为一个新鲜的丧尸。
司南收回目光,因为乙醚残留而声线沙哑:“这是什么地方?”
“你好,noah。”宁瑜开口道,语气出乎意料地低沉和缓:
“如你所见,这是我的人体试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