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坚定的陶教授，也在那个时候动摇了意志。</p>
但最终，陶教授还是带着这群人继续研究，决心找到能够让人类打败恶堕的方法。</p>
这个决定，让他和谢英杰的人生，差距越来越大。</p>
陶教授在灯林市，经历日复一日，且不断增加的绝望。</p>
而谢英杰在高塔里，得到了永生与权力。</p>
虽然未必就是真正的幸福，但比起陶教授，谢英杰所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轻了。</p>
谢英杰并不是一个恶人，只是相比之下，陶教授未免过于悲情了些。</p>
白雾和五九都可以想象，七百年来，科学家们不断尝试，却不断失败，每一次失败，都让那些恶堕变得更强大。</p>
每一次失败，都让驱逐恶堕的可能性，更加渺茫。</p>
曾经的壮志被不断变强的恶堕粉碎了一次又一次，且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感受到目标离他们越来越远。</p>
若因此而死去倒也罢了，但却因为规则，永远无法抵达死亡。</p>
每一次死亡，不意味着终结，只意味着下一次会死的更痛苦。</p>
“这未免……太沉重了些。他们不该背负这样的命运，拯救人类本就是人类的自救，不该由少数人背负。”五九内心像是压着一块石头。</p>
白雾看着电梯数字，已经知道了科学家们停在了哪一层：</p>
“有些人就是会替他人背负起重担，这样的人在历史里也不在少数。队长，他们七百年来活在永远无法打败恶堕，且与恶堕差距越来越大的诅咒里，可既然我们来了……”</p>
白雾的眼神和五九的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p>
“那就誓要打破这个诅咒！”</p>
两兄弟再次默契的异口同声。</p>
白雾是一个凉薄的人，一个有时候热血，但更多时候冷血到骨子里的人。</p>
只是这个世界也有一些人，也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要去拯救的。</p>
陶教授，以及灯林市的那批科学家，就是他值得救赎的人。</p>
五九更不用说，他是英雄。</p>
二人开始朝着科技大楼更深处走去。</p>
仅仅是靠着观察，就能够得出如此多情报，五九意识到了白雾的强大，也打定了主意，无论稍后面对怎么样可怕的场景，至少得保住白雾。</p>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白雾比自己更有价值。</p>
“我不想放过任何线索，队长，我们走楼梯吧，顺便我告诉你最近发生的事情。”</p>
“好，你做决策便好。”</p>
接下来白雾和五九开始慢慢探索，他们确定了一件事，似乎怪物没办法进入这栋大楼。</p>
至少在白天是这样的。</p>
科技大楼一到五楼也没有任何信息，就连井四井六的房间里也没有出现过有价值的情报。</p>
这个过程里，二人刻意走得很慢，白雾讲述了很多自己之前经历的事情，对五九知无不言。</p>
五九也讲述了那只猫的事情。二人算是交换了彼此这大半年没见时的见闻。</p>
五九很疑惑：</p>
“你的意思是……我为了守护高塔，最终被井势力捕获？”</p>
“是的，启示里是这样的，但现在启示更改了。”白雾正在搜寻档案，但档案室里的档案少的可怜。</p>
跟白雾在玄回市井四之心副本里了解的相比，少了很多。</p>
“也许启示……没有更改。”</p>
“什么意思？”</p>
轮到白雾疑惑了。五九虽然告诉了白雾猫的事情，但五九和白雾都没有想到一个可能性。</p>
如今五九忽然想到了。</p>
“或许改了，在你所经历的启示里，我的确为了守卫高塔而被农场俘获，但现在，因为你在高塔降临前就开始了行动——导致很多事情变了。”</p>
“可你有没有发现，宴自在的说法里，你依旧是前往灯林市的过程里死了，而我则依旧在前往高塔，另一个我。”</p>
五九看着白雾，白雾瞬间回过味来：</p>
“是了……也许未来被改变了，但未来也会有某种逻辑矫正，如果对应的劫数不在队长身上……那就意味着有人替队长你承受了？”</p>
就好像自己本该死去，但井三替自己死了。</p>
如果五九没有出现在高塔，那么出现在高塔的，被众人当做五九的那只猫……或许就会替五九承受相应的命运。</p>
黎又这个时候并没有与五九建立感知，这段对话黎又不知道。</p>
“高塔不能毁灭，找到井四牵制住井一，我们就能够彻底逆转那个未来。不管如何，黎又是队长的朋友，救过队长很多次，那就是我的朋友。”</p>
五九点头：</p>
“所以灯林市之行，我们是要找到两把武器，越快越好。从目前黎又的进度来看，恶堕潮已经开始向高塔汇聚，我们理论上是来得及的。”</p>
“是的，现在，我们得专心解决灯林市的问题，找到两把武器，并且将……这些科学家从诅咒里解救出来。”</p>
白雾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来到了楼梯口，就在他与五九简单的未来规划的时候——</p>
楼梯口里发生了一点小惊吓。</p>
一名穿着蓝色防尘服的科学家，神态癫狂的从科技大楼的第七层跑向第六层，他的嘴里念念有词：</p>
“让我变成恶堕吧！让我变成恶堕吧！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p>
他仿佛已经看不到白雾和五九，眼看着要撞向二人的时候——</p>
啪！</p>
穿着防尘服的科学家……忽然炸裂开来，红色的血浆与脏器四散而去。</p>
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只见他的身体因为一股力道而扭曲，瞬间变成了无数肉沫。</p>
这一幕虽然血腥而惊悚，可五九和白雾倒也能够轻易躲开血肉的波及，只是五九很不解：</p>
“怪物们不是没有办法进入这栋大楼吗？为什么他会死？”</p>
五九以为这个人的死亡和恶堕有关。</p>
白雾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忽然想起来，眼睛提到了一个东西——</p>
胜利条件，杀死井四的邪念之心。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和玄回市里井四的心脏，是否是同一个东西？</p>
邪念之心的效果是什么？</p>
躲进这栋大楼，外面的恶堕虽然没有进来，但不见得里面没有危险。</p>
白雾渐渐有了一点眉目。</p>
这名科学家虽然炸裂了，防尘服里的文件却还在，这很奇怪，这个科学家的意志像是已经崩溃了，可为何还带着文件？</p>
他的手伸进了染血的防尘服口袋，摸出了那张文件，说道：</p>
“不知道陶教授……到底被井四做了什么？”</p></div>